“陸陸,快快,把禮服換上,訂婚儀式雖不用伴娘,但你也要到場。”
商陸冷冷的看了眼段冰手裡的白色普通款式的抹胸裙子,對上她的眼,道:“我只穿黑色。”
段冰的臉色立刻由喜轉陰:“要不要我叫你席叔叔來勸你穿衣服?”
商陸斜睥著那件禮服,和段冰陰沉不定的臉色,一把奪過了衣服。
段冰這才滿意的離開。
手指撫上冰冷的絲綢,商陸大而空洞的眼睛有些失焦。
今天是他訂婚的日子…
雨季過了,雲也散了,陽光和暖而喜氣,好像上天都在為他賀喜…
一隻長尾巴喜鵲落在窗邊的防護欄上,訥訥的看了商陸一會,商陸伸手去摸,卻驚得它撲騰著翅膀飛走了。她順著喜鵲飛走的方向看去,眼中複雜交織。
A市的墓地裡,靜謐冷清。
沈西珂舉著遮陽傘立在墓前,看著碑上面色白皙微笑靜止的女人,站了好久。太陽愈發的毒辣,沈西珂將洋傘舉到墓碑前,遮擋住陽光,看著照片裡的女人自言自語,像是和她對話一般。
“給你擋擋陽光,知道你最愛美怕曬黑。”
照片上的女子笑著,溫柔而嫻靜。
這個逝去的女人,曾一度因為心機頗深而被沈西珂嗤之以鼻,而她一定想不到,在她死後的這些年裡,最常來看她的除了沈井原就是他的妹妹沈西珂了。
沈西珂從包裡拿出一塊包裝精緻的糖果,彎身置於墓前。
“給你的,喜糖,我哥馬上要訂婚了。”
沈西珂的語氣裡很難聽出有什麼感情,卻實實在在的蘊藏著誰也不知道的歉疚。
她看看腕上的手錶,時針指向九,還有兩個小時,沈井原就要像全世界宣告誰是他未來相伴一生的女人。
“你會不會怪我?”沈西珂突然眉頭一緊,深深地看著墓碑上的女人。
她叫肖伊,曾是一名歌手,那雙美麗的眉眼曾經肆無忌憚的明媚在沈井原的懷抱裡,卻因患了淋巴癌早早去世。沈西珂一向對這個未來嫂子沒什麼好印象,卻在得知她將不久於人世的時候黯黯神傷。
肖伊在去世之前懷了沈井原的孩子,因為癌症晚期便將孩子做了下去。治療的過程很痛苦,肖伊不想讓沈井原看著自己一天天的浮腫下去,變成沒有頭髮的怪物,便選擇了自殺。
沈井原深愛著肖伊,就和她一同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藥,最後肖伊搶救無效死亡,沈井原卻奇蹟般的被搶救過來。
沈西珂不願再去回憶沈井原當時的痛苦與消沉,他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並伴有自殺傾向,袁婷才被沈西珂委託作為沈井原的心理醫生跟蹤治療。
然而沈西珂深知哥哥的性子,他始終忘不了肖伊,即使他不說,即使他看似如常人一樣說笑,卻依舊是個脆弱的病人。
我們無法理解,沈西珂也無法理解,因為從未和深愛的人天人永隔過,那種滋味難以起筆。
於是沈西珂做了一件事,讓沈井原,不再為肖伊睜眼到天亮。
“你會恨我吧?”沈西珂看著墓碑上的她,鼻子有些發酸,但還是仰著臉控制住眼眶中的淚水說道:“大喜的日子我這是怎麼了…媽的…”
沈西珂收起傘揩去眼角的液體,又恢復了那一副高傲而自私的拽樣子,說:
“不過肖伊,你別怪我,我也只是想保護我哥而已,讓她忘了你,像現在這樣,你也會替他開心的…”
…
49
上午十點,沈井原的車子準時開到了席家樓下,商陸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身著潔白的禮服,席無、蘇挺一家都身著盛裝,也等在樓下。
席叔叔一早就去了宴會的會場,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