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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地裡站著一把黑傘,雨傘之下是一枚淡色的薄唇,以及弧度好看的下頜。

男人穿得很正式,黑色西服掩藏不住白襯衫下的肌肉,手臂的的線條不難看出他把傘握得很緊。

墓碑上凝固著的是一個眉眼靈氣的女子,他曾經深情的吻過她的唇,熟識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卻在短短的幾年裡讓他再想不起清晰的模樣。

沈井原曾在肖伊死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認為這一生都會將她的模樣刻在心裡,然而時光堅硬的翅膀掠過人心,不著痕跡的颳去了心上的印記。以至於他猛然發現,自己竟再也不能完整的拼出她的音容,於是撐著傘來到這裡,再重溫一眼她的樣子。

人死後究竟在哪裡?這是我們始終恐懼的問題,但我們知道的是,他們並不在墓碑裡。

他們在雨裡,在陽光裡,在你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很多不懂這個道理的人會因為愛人的故去而憂鬱成疾,沈井原就曾任性的病了,病了好久,他曾在雙人床上擺出肖伊的枕頭,張著眼看一整晚,他曾在陰沉的海邊看到過她的影子,失神的追尋險些被海浪捲走,他曾攥著兩隻親密的戒指,在黑夜裡買醉。

直到沈西珂鋸掉了他房間的門,請來了袁婷看護,後來又鋸掉了他的雙人床,帶走了肖伊的枕頭,最後是時間來幫忙,日以繼夜的為他清洗傷口,清洗掉當年撕心裂肺的生死別離。

無數座冰冷的墓碑寄託著生者對愛逝的念想,然而墓碑卻被錯愛了幾萬個世紀,因為逝者根本不在墓裡,而變成了不斷闖入我們生命的神秘嘉賓。

墓地的另一側,顯然已有人深知這個道理,白髮老太用蒼老嶙峋的手掌抹去兒子照片上的雨滴,嘆了口氣。

“戚進,媽媽一定會努力的活下去,替你找到兒子。”

老太太深邃的眼窩在陰天裡顯得格外蒼老,卻又充滿希寄,她苦守了十幾年的家業,為的就是等待孫子的音訊。

戚進的祭日大多數都會下雨的,老太太已經習慣了,不遠處保姆阿梅已經等在轎車旁,等待著老太太上車。

“老太太,一會要開董事會,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女助理劉念走上來,攙住她。

老太太點了點頭,隨著劉念上了車。

車行至不遠處,公司便打來電話,劉念接完電話便和老太太商量:“董事長,王董要退股。”

“退股?他怎麼了?”

“說是患了重病。”

老太太冷笑,前陣子還傳王董和小情人去馬爾地夫度蜜月的事,這會公司出現債務危及,他就患重病了?

“劉念,給我查查王董的病是在哪個醫院看的,我要和醫生聊一聊王董的“病情”

“是,董事長。”

8

袁婷撐著傘在墓地的另一端遠遠地望著他,前幾天還想開口問他的問題現在已然不忍再提,她雖迫切的想弄清楚她與井原之間的關係,卻在看到他沉默的站在雨中望著一座墓碑出神很久時,選擇息事寧人。

梅豔芳有首歌叫做《似是故人來》,是林夕作的詞,歌裡有句話這樣寫道: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總是最登對。

沈井原從山上下來,見袁婷撐傘在雨中站著,悵然若失,便擠出個浮笑來:

“想什麼呢?怎麼不上車?”

袁婷也笑:“想你過去啊,那時我和你妹妹還是同學,和她一同去你開的酒吧裡喝酒,你就坐在沙發上,肖伊坐你腿上,你那時候真叫一個玩世不恭啊,讓我這四眼天雞的乖乖女第一次見識到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是怎麼喝酒的。”

沈井原低頭跨進車裡,關上車門,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如同喧囂雨聲外的真空世界。

“誰還沒有過年少輕狂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