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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屋的採光不是太好,窗外生了棵梧桐,旭日便被遮了大半。

小椿的木盆就擺在窗前的案几上,嬴舟不在,她閒的沒事,便對著陽光一邊哼歌一邊撈起自己的枝葉,挨個晾曬。

她搓著葉片間沾染的塵灰,擦洗得仔仔細細,嘴裡哼的不知是哪年哪月的童謠,還挺自得其樂。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的傳來一聲極輕的「吱呀」,隱約是誰開門進來。

那絕對不是嬴舟的腳步。

小椿聞之一震,立馬鬆開手,當場把自己僵成了一塊活木石,老老實實地充當著一棵平平無奇的樹苗。

秋日金燦燦的暖陽正照在案桌上,將纖細的草木映得格外青翠。

小椿就看見面前的影子漸次逼近,投在自己腳下的陰影愈漸變大。

情況不妙,對方好像是衝著她來的……怎會如此。

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支著手戳在原地,腦門兒上急得直冒汗。

這個人要幹什麼!

不要過來啊??

第8章 白石河鎮(二) 她生無可戀道:「我髒……

成年的狼犬精力旺盛,對於肉食的需求也極大,嬴舟又得抱著小椿趕路,自然得補充體力。

他手裡不缺錢,上附近的酒肆生生吃完了一桌的葷菜,這才拎著一罐清水回到客棧。

甫一推開房門,迎面就發現窗前空空如也。

——栽著樹苗的木花盆不見了。

嬴舟登時一怔。

出於妖怪的警覺,當頭第一個反應便認為小椿是被別的精怪擄走吞噬了。

等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人族地界,應該想得更接地氣一點……難道是讓旁人偷走了嗎?

可一盆其貌不揚的草,誰偷這種東西?

他臉色無端凝重,面沉如水地轉頭出了門,叫住跑堂的夥計。

「我房裡的那盆……樹呢?」

小少年被問得懵然,「樹?」

隨即恍悟,「哦——您說那個小樹苗是吧?」

他一拍大腿「嗐」道,「給咱們店裡的王叔盤去後院曬太陽去了,他吩咐我等您回來知會您一聲。」

說完又怕他責備,趕緊不著痕跡的找補,「公子您別見怪,白石河鎮上大家都養花草,王叔這人較真得很,見您的白櫟長勢不好,忍不住就要上手給調理調理。您若是介意,我代他給您賠個不是……」

聞說花木尚在,嬴舟便鬆了口氣,倒也沒計較別的,匆匆支開他,自己則往後院尋去。

四合院的中心方方正正,擺了幾張桌椅供客人品茶閒談,日照的確充足,他剛過穿堂,抬頭就看見了小椿的花盆。

她正安靜如木雞地沉澱在暖陽之中,微風拂過,有枝葉輕搖輕擺。旁邊還蹲了個八九歲的孩童,目光專注地盯著盆裡打量。

早間的大爺見他上前,特地熱情地解釋道:「白櫟樹喜陽,春秋正是生長的時節,就得多出來曬曬太陽。」

「您就算是暫時養在盆裡,這土啊也忒貧瘠了,方才我添了些肥進去,每日午後再多給樹照照日光,過個兩三天葉子就精神……」

話沒說完,嬴舟便將花盆一撈,抄在懷中,「行了,我的花以後不要隨便亂碰。」

「誒——」

老大爺伸出手,正欲再補充兩句,這少年已然錯身上了樓,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他只好放下胳膊,撅著老嘴嘀咕,「都說了是樹苗,還花呢……花木都不分。」

小椿窩在木盆內,一直盡職盡責地一聲不吭。

嬴舟帶她回了房,掩上屋門,剛把盆放在桌上,說不清為什麼,他莫名感覺到這棵苗有了生動的情緒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