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擦乾眼淚,撲滅房子上的大火,緊接著就忙活石大叔、張大爺和宋大爺家的喪事。看到三個家庭頃刻間家破人亡,大娘大神哭天嚎地,姑娘媳婦擦眼抹淚,小夥子們握緊拳頭咬斷牙齒要找鬼子漢奸報仇。村子裡燃燒的大火雖然已被撲滅,但是人們心中卻燃起更加熊熊的烈火。當看到特戰隊押著鬼子偽軍來到村子時,人們心中的烈火像遇到柴油一樣,一下子爆燃起來。小夥子們從牆上揭下轉頭,從柴門、柵欄上拽下木棍衝上前去,照鬼子偽軍沒頭沒腦地猛打,姑娘媳婦用手撕用簪子扎,一時間打得鬼子偽軍喊爹叫娘、嚎成一片。
瘦骨嶙峋的蔣大爺,掄著長長的旱菸袋,亮閃閃的菸袋鍋雨點般打在一個偽軍的頭上,嘴裡不停地罵:“你們這些吃中國人的糧食不拉中國人屎的畜生,你們還有一點中國人的良心嗎,啊?你們豬狗不如!我打死你這沒有骨頭的畜生,我打死你這沒有骨頭的畜生!”偽軍被蔣大爺敲得嗷嗷直叫,額頭上鼓起一個雞蛋大的大血包,耳朵後邊也被敲開一個大口子,血順著下巴往下流。
面對這突然發生的情況,王嶽峰邊向鄉親們解釋八路軍的政策,邊命令隊員趕快將俘虜帶走。但是村裡的鄉親們越聚越多,場面已經有些失控,他們根本不聽你解釋,有的甚至連隊員也罵也打。王嶽峰和隊員們心裡非常沉重,也很矛盾。看到群眾受到這麼大的犧牲和損失,鄉親們出出心中的冤氣、報報仇也未嘗不可,但是眼看這情況失控,三個鬼子已經被打死,這事情就嚴重了。他和隊員們極力用身體保護住鬼子偽軍,顧不得身上不時砸來的石塊和棍棒,大聲喊道:“父老鄉親們聽我說幾句。鬼子、漢奸給你們造成的損失我們也非常心疼,但是咱共產黨、八路軍有政策,對俘虜不打不罵不殺……”
沒等王嶽峰把話說完,人們就喊他們殺了咱們的人就得償命!不打不罵那是你們共產黨八路軍的政策,不管我們老百姓的事!不打不罵?面對死去的八條人命,打罵是輕的。今天不殺他們誓不為人!
報仇!報仇!
有人這麼一喊,村民的情緒更加激憤,任憑隊員們怎樣勸說、阻擋,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住暴怒的村民的棍棒和磚石。張寶樂忍著被村民打腫胳膊的疼痛,大聲對隊員們喊:“保護俘虜快走!”無奈村民們都打紅了眼,無論如何也衝不出人堆,加上有的鬼子偽軍早已被打得動彈不得,眼看著四個鬼子三個偽軍已被打得七竅流血,一命嗚呼了。
杜子華的頭被打破,滿臉是血。一看這種失控的局面,他一下子跪在鄉親們面前哭著大喊:“大爺大娘大叔大嬸,你們不要再打了,打死俘虜我們隊長回去是要被槍斃的!求求你們了鄉親們,不要再打了,求你們救救我們的隊長吧,他會被法辦的!”
杜子華的哭訴起了立杆見影的效果。鄉親們停下舉著的木棍鍬把、磚頭石塊,很不理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杜子華。
一位大娘走到杜子華跟前抹著眼淚說:“起來吧孩子,我們不知道給你們闖了這麼大的禍。”
用銅菸袋鍋打人的蔣大爺長嘆一聲說:“嗨,都怪我這個老糊塗!八路同志我們只顧報仇解恨,沒想到給你們闖了大禍。我給你們上面說說,鬼子漢奸是我打死的,要法辦就法辦我好了!”
王嶽峰身上也捱了好幾磚頭。他笑了笑對蔣大爺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說了。大爺,求您老幫我們辦兩件事。”
蔣大爺滿臉的歉意。“孩子你說,只要我們蔣家廟能辦到的別說一件,就是十件我們也不含糊。”
“一件是求您老幫著把這些東西分下去,誰家的誰拿走;再一件是找幾個人幫著把鬼子偽軍的屍體埋了。”
一聽這個老大爺和村民都愣了。
王嶽峰笑笑說:“大爺,人已經死了就不要在計較了。我們得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