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真可笑。趙大爺手裡端著長長的旱菸袋,黑黑的煙荷包掛在菸袋杆上,盪盪悠悠像個黑秤砣,他慢悠悠地從石階上走下來,仔細端詳著這一胖一瘦兩個老鬼子嘿嘿直樂:“你們瞧瞧這東洋鬼子怎麼長得和武大郎似的這麼個小矬疙瘩猴。你說你們這些小龜孫兒,我們是招你啦還是惹你啦,到我們中國來殺人放火?你他孃的看我不用菸袋鍋敲碎你們的狗頭!”剛才還臉上掛著輕蔑的笑的趙大爺,這時滿臉怒氣眼睛大睜,掄起長長的菸袋杆照胖鬼子的頭打去,多虧杜大年手疾眼快,一抬手把打來的菸袋擋住,小核桃般大小的黃銅菸袋鍋重重地打在杜大年的胳膊上。別看這小小的菸袋鍋不起眼,打在身上卻有大錘般的力量,杜大年的胳膊一下子就抬不起來了,王嶽峰和隊員們用身體擋住鄉親們揮來的拳頭和投來的石塊,一邊大聲地向鄉親們解釋共產黨、八路軍的政策,一邊迅速地帶著俘虜向張大娘家擠去。好在姜文秀和宋大海帶著縣大隊一個排的戰士接應進村,不然憤怒的村民不把這兩個傢伙打死才怪呢。
姜文秀看到這種情況,當即命令戰士保護著兩個俘虜進了張大娘家,她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向鄉親們解釋了半天,才將他們勸回家去。雖然天氣正直初夏,但早晨的天氣還是比較涼爽的,然而她卻是滿頭大汗,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頭髮梢上掛著的汗珠,像串串珍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臉也紅撲撲的像一朵盛開的桃花,更加青春秀麗。王嶽峰站在院子裡看著她那颯爽的英姿,心中莫名地湧起一陣微微的波浪。這種感覺只是在王嶽峰的心中一閃,立刻被眼前的形勢沖淡了。他聽到隊員們無意中說的一句話:我們忙活了半天,連他們是幹麼的還不知道呢。是啊,抓了一陣子,連他們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不等於白搭嗎。想到這裡,王嶽峰趕緊走過來對姜文秀說:“文秀同志你會日語嗎?”
姜文秀一聽立刻明白了王嶽峰的意思,微微一笑:“怎麼,現在就審嗎?”
王嶽峰說:“想知道他們的身份。”
姜文秀哈哈一笑說:“你真是拿著鈴鐺找鈴鐺,騎著驢找驢。侯兆順呀。”
這一提醒,王嶽峰猛然間想起侯兆順在東北給日本人當過學徒,又在日本人開的煤礦上挖過幾年煤學會了日語。他一拍腦袋“嘿,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呢。”
看著王嶽峰那孩子似的笑,姜文秀內心深處湧起一層甜蜜的漣漪……
審問俘虜的整個過程出乎預料的順利。兩個傢伙不僅會說漢語,而且漢語的水平還不低,並且他倆也不是什麼純粹的軍人,有問有答,沒費多大的工夫,就把他兩個的身份基本搞清楚了。胖子名叫川琦正雄,四十一歲,大佐軍銜,日軍駐青島財務督辦,是日本天皇的姑表兄弟;瘦子名叫橋本榮智,四十三歲,中佐軍銜,是日軍濟南電報局課長,與川琦是同窗好友,是專門陪同川琦來泰山遊玩的。沒想到他倆還沒有真正領略到泰山最美的景色,卻真正領教了泰山特戰隊的風采和厲害。隊員們一聽確實抓了兩個大傢伙,心裡甭提多高興了。到目前為止,他們是在山東抗日戰場上八路軍抓到的職銜最高的日軍俘虜。
審完俘虜,王嶽峰邊吃飯邊和姜文秀、宋大海說著這次行動的經過。他們的談話不時地被隊員和縣大隊戰士們的說笑聲打斷。對於這次勝利的意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認識,但對這兩個俘虜的作用來講,認識就不那麼一致了。抓一個兩個的俘虜,對經常參加戰鬥的人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是,這次抓到的這兩個俘虜就非同尋常了。先不說他們的職銜有多高,身份有多顯赫,單就它對敵人的打擊和影響來說,用“重大勝利”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在敵人重兵把守、戒備森嚴的眼皮底下,十幾個特戰隊隊員,竟然不費吹灰之力把日軍的中級軍官甚至皇親國戚劫走,這對鬼子的打擊該有多大!此事引起鬼子在山東的最高長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