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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特。綠蒂聽見門鈴響,嚇得渾身直哆嗦,手腳都發軟。她叫醒丈夫,兩人都起了床,僕人哭哭啼啼,結結巴巴地報告了這個訊息,綠蒂一聽就在阿爾貝特面前昏倒了。

大夫來了,他發現躺在地板上的這位不幸的人已經沒救了,脈搏還在跳動,但四肢已經不能活動了,子彈是從右眼上方擊穿頭部的,腦漿都迸出來了。大夫多此一舉地切開他手臂上的一根血管給他放血,血在往外流,但他仍在喘息。根據靠背椅扶手上的血我們可以推斷出,維特是坐在寫字檯前朝自己頭上開槍的,隨後便倒在地板上,痙攣地圍著椅子打滾。他面對窗戶仰臥著,一絲力氣都沒有了,身上著裝齊整:長統靴、藍燕尾服和黃背心。

房東一家、鄰里街坊以及全城都震驚了。阿爾貝特趕來了,這時維特已被抬到床上,額上已經包好,面如死灰,四肢一動不動。他的肺部還在發出可怕的咕嚕聲,時弱時強;大家都在等他嚥下最後一口氣。

酒,他只喝了一杯。書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艾米莉婭·迦洛蒂》。

關於阿爾貝特的震驚和綠蒂的悲痛,那就不用我說了。

老法官聞訊,策馬疾馳而至,熱淚盈眶地吻著垂死的維特。他的幾個較大的兒子也跟踵而至,他們一齊跪在床前,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大哭不已,吻他的手和嘴,尤其是一向最受維特喜愛的老大,一直吻著他的嘴唇不起來,直到維特斷了氣,人家才強行把這孩子拉開。中午十二點維特去世了。由於法官在場並作了部署,才避免大家蜂擁而至,造成混亂。夜裡將近十一點,法官吩咐把維特安葬在他自己選定的地方。老法官和他的兒子跟在遺體後面,為維特送葬,阿爾貝特沒能來,他正在為綠蒂的生命擔憂。維特的遺體由幾位工匠抬著,沒有祭司來為他送葬。(注:十八世紀末期,安葬死者通常都在晚間或深夜進行,棺材則由某個手工業行會的工匠來抬。在這一點上維特的下葬與一般習俗沒有什麼區別。所不同的是,維特安葬時沒有祭司參加,這在十八世紀是非常惹眼的。因為這一來就等於把維特打成了兇手和罪犯,而在當時神職人員是不給自殺者安葬的。自殺的人也很難在公墓裡得到一塊墓地,所以維特預先留下遺書,託S法官將他葬在“教堂墓地後面朝田野的一隅有兩棵菩提樹”的地方。這裡的文字是這樣表述的:“法官吩咐把維特安葬在他自己選定的地方。”十八世紀的讀者從這句簡短而含蓄的話中便可得知:沒有法官的照顧,一切都不可能按維特生前的願望進行。)

《維特》:狂飆突進運動的一顆碩果

韓耀成

1774年萊比錫秋季博覽會開幕時,《少年維特的煩惱》(以下簡稱《維特》)面世了,它像一塊巨石扔進當時一潭死水似的沉寂的社會,激起層層波瀾。一代人的心翻騰了,千千萬萬人的心裡燃起熾烈的熱情,整個德國都為這位才智橫溢、憤世嫉俗的小說主人公——維特的悲劇命運流著同情的淚水。一時間,身穿藍燕尾服、黃背心,腳蹬長統靴的“維特裝”成了當時青年男子的時尚,年輕女子則愛穿綠蒂的服式,尤其是她與維特初次見面時的服式:白上衣,袖口和胸襟上繫著粉紅色的蝴蝶結。在許多花園裡,浪漫的人們為維特豎立了小紀念碑,攀緣植物盤繞在維特式的骨灰甕上,社會上甚至出現了維特式的自殺。許多人,尤其是婦女,對小說中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