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點頭,不知為何,聽到這個磁性的聲音,她忽然覺得心很安穩!這個人救了她,而且還是個能治病救人的大夫,她蘇塵的命再次不該就此斷絕,所以,她一定能熬過這一關。
“你忍著點!”大夫彷彿深吸了一口氣,果斷的下針。
隨著他話音的降落,她的心臟周圍的某處忽然傳來一點刺痛,接著,越來越多的小刺痛急密無比的落下,像圓圈一樣包圍住她的心臟,然後,也不知道那聲音的主人在哪裡下了一針,頓時彷彿開啟了什麼困獸的機關一般,體內突然疼的像熱油炸開了鍋一般。
不,這種感覺,更像是原本蟄伏在軀體深處的千千萬萬只噬人的蟲子,突然都一起騷動起來,四處見縫就鑽似的,攪得蘇塵除了頭部和心臟,渾身上下再也沒有一處地方沒被啃噬。
“唔……”
突如其來又無處不在的劇烈疼痛,令得蘇塵猛地睜開雙眼,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立刻本能地緊縮了起來,幾乎當場昏厥了過去,震得身周的熱水齊齊的波動起來。這一針扎落之後,她才知以往所有的疼痛和這一次相比起來,簡直是輕的不能再輕。她好希望自己能就此痛暈過去,可被銀針護住的心臟卻一次比一次有力地跳動著,堅強的對抗著全身的痛楚,不肯投降。
“忍住,堅持一下,很快就會過去的。”突然清明起來的視線中,有一道淡青色的人影頭也不抬,一手繼續按在蘇塵的肩頭,一手繼續落針如飛的不住的落在蘇塵的各大穴位。每落一針,蘇塵蜷縮的肢體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扳開,而且再也動彈不得,只能清清楚楚的感受著那萬千的極劇刺痛!
“啊……”蘇塵被迫展開肢體,忍受著一直都不曾間斷的劇痛,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著,聲音雖然因為口中塞著布帛而模糊不清,可任誰都能聽得出其中的慘烈,聞之不忍。
但那個低垂著頭專心針灸的大夫卻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一般,一開始後就再也不曾停手,右手像長了眼睛一般,從旁邊的厚棉包上取針,紮下,取針,再紮下……快如閃電般反覆地重複著,直至十數根銀針全部半扎入蘇塵的身體,這才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抬頭看向蘇塵早已遍佈豆狀汗珠的臉。
“你還好吧?”一隻修長的手輕輕的拉出蘇塵口中幾乎被咬破的布帛,另一隻手則拿了一塊乾淨的絹帕柔和地將蘇塵流到眼睛上的汗珠拭去,再移向額頭。
“我……還……好,我躲過……這劫……了吧?”
針一停止,四肢百骸的奇痛頓時如同來時的突然一般,瞬間就陡然緩解,只餘下些微的餘波,蘇塵解脫般的猛喘著氣,精神已耗到極致,眼睛也因過度的圓睜而一片酸澀,卻還堅持著求證。
“是,你沒事了。”試汗的手頓了頓,認真的回答她。
“那就好……我還……不能死……”蘇塵的心神頓時彷彿從九天之外,無力地跌落到一朵無比柔軟的棉花之中,她虛弱地向近在咫尺卻看不清楚模樣的面孔卻擁有一雙湛然若神眼睛的主人,努力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徹底地墜入了安心的沉睡之中。
“你不會死,因為,你很堅強,也很幸運!”救命恩人收回染上已片片黑漬的絹帕,深深地注視著蘇塵緊閉的眼睛,低低的說著蘇塵已聽不見的話,“這樣的痛楚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挺過來的,更不是所有同時中了烏倬蛇和地龍果的毒的人,還能活下來。”
他的語聲很平靜,可眼底原本沉靜的深潭裡,卻波動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漣漪。
第二卷 雪靜日出天漸清 第二章 裴一涯
,忽然有一縷簫音,不知從何處低低的傳來,蕩入耳
那音律,起初淺淺的,淡淡的,悠悠的,像是春天枝頭才開始綻放的嫩芽,新奇的睜開眼睛看著人間;又彷彿是嬌小的幼苗藉著東風搖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