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捨。
“這幾個月來,你做得很好,我在你這個年紀也不可能處理得比你更好。石油開發專案是我拍板做決定的,這事要怪的話,只能怪我。”周繼禮長嘆了一口氣,“投資難免有走眼的時候,我在商場這麼多年,我很明白,也看得開。公司只要撐到明年就好,前期投資的專案,明年陸續也能獲得收益了。即使袁家向我們追還其他的欠款,也不打緊。最近我夜裡一直睡得不太好,翻來覆去地想一個問題,咱們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人這一輩子,哪有可能那麼順遂,總要經歷些風浪。而我們家,竟然一下子就散了,這是我最痛心的事情。這麼多年來,說是忙著生意場上的事情,疏忽了家裡,說到底還是我在逃避,很多時候是我不願意回家。以前總是責怪阿衡做事出紕漏,痛恨阿楷不成器,總是想著家裡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再好的老師也請來了,他們怎麼連尋常人家的孩子都比不上呢?卻不曾檢討過自己,這事兒我也有責任。他們長這麼大,幾乎沒怎麼盡心過,我甚至一次都不曾接過他們放學。阿衡是長子還好些,多少還會過問一些,到了阿楷那就完全放任自由了。現在想一想,阿楷胸無大志也沒什麼不好,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過得舒服就好,何必事事都要爭強好勝呢。阿衡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想他像阿衡那樣過得那麼累,一輩子沒有為自己活過。但是,阿楷現在豈止是胸無大志,你說他以後怎麼辦?家裡還沒出什麼事情呢,他就想著明哲保身了,你說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周繼禮悲哀地想,這樣毫無半點擔當,到他百年之後怎麼能放心他?
周嶽只能極力勸慰父親,“爸,過陣子我會慢慢教他做事的。他年紀也不大呢,學什麼都來得及。”
周嶽儘管憂心忡忡,但在家裡他還是儘量不做出愁眉深鎖的樣子,免得其他人陪著他一塊煩心。林蘇翻出了自己的存摺,鄭重地把它交給周嶽。存摺上的錢並不多,也就一百多萬,這已經是林蘇全部的存款了。其實這個金額對尋常人來說也許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但對周家目前的欠款而言,實在是杯水車薪,周婷他們幾個大學時的個人賬戶就不只是這個數。周嶽沒有說什麼,輕輕地吻了她,總是在患難的時候,才越能體會到真情的可貴。無論家中發生任何事,他都知道身邊的這個人會陪著他一起面對。這個人,就是他長久以來所渴望的伴侶。這段時間無論在外面多苦多累,只要想到有個人會無條件地支援他,就會覺得很暖心。
深情的長吻之後,周嶽把林蘇圈在懷裡,她的下巴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肩窩,“後製公司真的要賣掉麼?這是你多年的心血,想想都可惜。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有時候愛一個人,應該是成全吧。”
周嶽輕聲說:“最好的愛,就是陪伴。”
林蘇一大早就收到一個匿名快遞,裡面全都是照片,照片上的那兩人她自然都認識。裡頭有西餐廳二人甜蜜用餐的畫面,也有兩人摟摟抱抱的親密照,甚至還有兩個人在酒店姿勢曖昧的照片。都已經在酒店開房了,之後的情形肯定不言而喻了吧。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林蘇帶著濃重的鼻音開口道:“你是誰?……好,我馬上過去。”
袁氏大廈,高檔寫字樓內袁菲菲的助理問:“她會過來麼?”
袁菲菲面帶得色,輕笑道:“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電話那邊都快哭出來了。從她那裡開車到咱們這,估計半個小時能到了。”
誰知道一等就是一個多鐘頭,就連袁菲菲都懷疑她是不是迷路了。林蘇到的時候狀態實在不好,面容憔悴,一副剛受過很大打擊的樣子。“哈啾”,林蘇打了個噴嚏,“你叫我來做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袁菲菲意料之內的反應。袁菲菲略有潔癖,有些嫌棄地掩了下鼻子,而後又笑靨如花地說:“聽說你們最近不太好,打算賣房賣地的,所以想表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