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他的力量,只需要輕輕一掙就能擺脫。但如果他掙脫,我可能就無法再拉住他了,我們都知道這一點。
拉扯間,門裡又出來一人,提著燈,撐著傘,新雪稀稀落落地綴在傘上。
是一臉肅穆的曹寰。
他乍見我們杵在門口,愣了愣,隨即微笑道:“要說是拜早年,似乎晚了,拜年卻又嫌早。秦斯,你與你的朋友,是為何而來呢?”
阿青抽身想走,我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朗聲答道:“漂泊在外求學的人,哪裡有除夕呢?我們是來蹭年夜飯的,先生!”
“呵呵,歡迎之至。”曹寰優雅地側身,又道,“可惜曹某得先去祭拜故人,眼下只好請二位入室稍候,見諒。”
“夜裡一人出城,即使有京尹令牌也不安全,還是我們跟先生同去吧!”我連忙應著,緊緊抓住阿青不放。絕對不讓他回去,我現在對他師父的印象非常差。
“其實並非城外,離宅邸也不遠,好意心領。”曹寰微笑著婉拒。
除夕夜祭拜故人,不都是隻需要在自家牌位前面燒燒錢紙麼,他這是要去哪裡燒,而且還就在京城?
瞥我一眼,阿青順著曹寰的話道:“那在下也不多打擾了!”
“……哦?”曹寰有些意外,“曹某並無逐客之意,少俠誤會。”
我低聲在阿青耳邊說:“不準走。”
談話間,門內追出一老者,連連喚著老爺稍等,他懷裡抱著香燭和草黃紙包,應該是冥紙。
見老人出來,曹寰很自然地一展臂,以手中紙傘為老者遮擋住飄雪。
“街上亮堂,我自個兒去吧,請您先招待這兩位公子。”他說著,用手裡的燈籠換了老人懷中的紙包和香燭。
老人應諾。
“二位,請。”他回身恭敬地領路。
我拖著阿青往裡走,不經意轉眼一瞥,曹寰的側臉上已經看不到優雅的笑意,只剩黯然。他撐了傘,獨自沿著我們來的那條路走出去。
“請進。”老者樂呵呵地催促著。
見門閂置於大門左側,老者露出納悶的神情,拾起,重新閂上。想必是阿青隨手擱在了那裡,與曹府人平常放置的位置不一樣。
曹府的菜餚精美,在美味的同時,更講究色彩與香氣的搭配協調(在等曹寰期間,是熱了又熱……)。只可惜,這麼熱鬧喜慶的日子裡,僅有我倆對坐在案桌前,未免冷清了點。
唉,在江近海那裡嫌人多,到曹寰這邊又嫌少,我還真難伺候。
第六十二節 改邪歸正吧改邪歸正吧
唉,在江近海那裡嫌人多,到曹寰這邊又嫌少,我還真難伺候。
小小地檢討著,我低聲問阿青:“可以不回你師父那裡嗎?”
他搖頭。
果然,我暗地地嘆氣,又問:“……你是怎麼跟他結下師徒之緣的?”
阿青看我一眼,猶豫著。
“幹什麼那樣扭捏,告訴我嘛,又不會跟你搶師父!”我取笑他。
“……”阿青無語地撐住頭,“告訴你也沒什麼。其實在你走之前,那人就找過我了,所以我才會知道他身價一千兩銀子。”
也就是說,我生活在曇縣的那段時間,金玉狐就跟阿青接觸過了?難怪不識字的阿青會知道金玉狐的事情。
“你當時拒絕了吧?”我問他。
阿青點頭:“嗯。我雖無父無母,但骨氣也是有的,怎能去偷去搶?”
“可後來改變主意了?”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繼而又窘得泛紅起來,半晌,才輕聲道:“你也是無依無靠、大字不識的孤兒,卻能被譚解元的朋友選上,收作弟子。他預言你能成大器,卻說我沒潛質,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