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開一看,頓時頭大了。
這幾天,曹寰以前的詩友不是也跟風彈劾定國公麼?大概是與曹寰商議,結果被拒絕,惱羞成怒,發文連曹寰一起罵了。
想當然爾,曹寰呆的也是文臣圈子,大家筆桿子不差,哪能容許別人汙衊自己好友的清名,立刻應戰,寫了幾本老長的奏本辯解。於是對方糾集起更多言官,紛紛上摺子參曹寰一本,大有早看他不順眼的意思。
擁護曹寰的言官怒了,不就比誰能罵嗎,噼噼啪啪一頓摺子丟了回去。
於是別人忙著軍國大事,這夥文人囧囧地對吵起來,除了人身攻擊捕風捉影,基本沒什麼建設性可言。
曹寰本人則根本不做聲。
——曹寰你可是(掛名的)二品大員,再是人不知而不慍,也沒見被潑髒水還不擦乾淨的吧?這樣沒個表態算怎麼回事,莫非你不辯說,大家心知肚明就夠?
再想想,唉,曹先生莫非是那種人?智商或許很高,但情商不怎樣,所謂溫厚持重以致迂腐。從一開始站在花街外發愁,到大事化小地打我手心,就一路讓人覺得跟社會格格不入的樣子,這麼一想,他果然有可能是覺得沒必要跟人筆戰。
說儒性是夠儒性了,可是儒效能當飯吃麼?
要不是有貴人護著,曹寰早被欺負得哭都哭不出來了吧。
我瞥一眼東宮:“殿下打算怎麼處理?”
“你前幾天不是說過嘛,不解決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挺無辜地歪著頭望我。
第七十七節 受賄?
“你前幾天不是說過嘛,不解決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挺無辜地歪著頭望我。
“這樣吵下去殿下難得安寧哪?”
才怪,話題從定國公那裡移開,他應該是樂得清閒了。
東宮頑皮地勾勾嘴角:“哼,本宮巴不得他們吵翻天,看著熱鬧!平時一個個拿年紀壓我,現在不也跟群小孩子一樣!”
我想了想,回答:“也罷,就不送回閣內,統統放在這裡,免得大學士們(內閣成員)跟著傷神。”
省得他們跟著起鬨。
我就沒看出來這有什麼好吵。
雖然歷史上有不少言官把大官吵下臺的例子,但是曹寰真的不算什麼重要人物,充其量是年輕的學者而已,本來應該是雙方針對定國公爭論,怎麼一來二去會變成這樣?
所謂話鋒一轉、所謂借題發揮,都是無恥地混淆視聽啊。
我並沒有把這些摺子當回事,直到有一天,其中之一出現了確實的罪狀。
收受賄賂。
曹少師。
“不可能,先生把名譽看得比命還重!”
我說著,從東宮手上接過摺子,仔細看起來。
前面介紹辯學的時候也說過,文人們習慣的攻擊方式,不是論點論據論證,而是從祖上十八代到芝麻蒜皮的人身攻擊。
這摺子上寫的,竟然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說,那時候還是新科狀元的曹寰,是當時的國君(如今的皇帝)面前紅人,他收人錢財,對國君顛倒黑白,害得某件案子被御筆錯判,冤殺數名武官。天朝成立之後,這樁冤案被徐松(就是我的師伯)平反,曹寰也沒受什麼處罰,於是就這樣過去了。
如今翻舊賬,很明顯是找不到壞話可說,念著此一時彼一時,希望陳年舊事能在內閣討點便宜。翻歸翻,這告發的人,又沒翻出點真憑實據來,大概應是或許之類的詞語滿紙皆是。
於是閣臣無語,首席閣老按例批了點意見,後面的順次寫上附和的話語,送到監國太子這裡。
東宮把摺子遞給我之後,很不爽地坐下來,拿指尖敲著桌面。
“莫名其妙的傳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