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一問,即墨君略訝異地抬頭看著我。
“還沒,”我懶得管他的驚詫了,對東宮道,“總之這件事請三公子不要插手,單看老爺怎樣處理,秦晏大不了與亂賊同罪。一條命而已。家國根基安泰,才是要緊的事情!”
這套無私凜然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太溜,不止即墨君失手撥飛一粒瓜子仁。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
東宮大概是這樣的句式聽多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認真搖頭道:“就是最壞的打算,也不能讓你吃苦的,放心吧!”
我納悶地想,他理解的不能讓我吃苦是什麼意思?
皇上比較忙,沒跟我通氣,只是直接找到負責此事的御史,告訴他“秦晏就是朕派出去地你想怎樣吧?”。按理說到這裡就該沒事了,偏偏這個御史是硬脾氣。受不得威脅,回答“臣一定秉公處理”。
於是他倆卯上了,我覺得我更倒黴了。
這名御史姓楊,叫楊選,是我師伯徐松在七年前舉薦做官的。我沒法子。去拜託師伯幫忙說好話。
結果不消說,楊選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這回也沒給徐松面子。
再來是聽聞風聲的陳和,他知恩圖報(我對他有恩麼?),主動找楊選聊聊。想憑同事一場情誼。請楊選讓一步。可據他所言,楊選就跟鍍了銅一樣。死活也敲不開竅。
反正都這樣了,我也就沒做別的嘗試,若是搬出江近海,那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我骨子裡挺佩服楊選的勇氣,不希望他意外身亡呢。
到了楊選直接向太后稟報核查結果的日子,太后坐鎮,都御史與副都御使全部到場,半途皇上攜監國亂入……香容殿爆發一場大戰。
當然這是我後來聽說的,我沒權力去受審,只能在皇城門外等結果。
根據即墨君的敘述,當是時,皇上拿出威嚇楊選的口吻,說他是天子,難道他差使一個人做事,還要看此人地祖籍與是否有禁令在身?
他基本是在耍橫了,且不說在場的都是監察院的老油子,哪怕是我,也能質疑他:為何偏偏派一個常王嫡系出身地官員去長州?
荒唐,朕還會毀自己的江山不成?皇上道。
嗯,他的江山除了很小一部分是從祖上繼承來的,別處基本上都是他南征北戰掙來的,他有資格說這句話。
太后使出了極為狡猾讓人不可抵抗的招數,假怒、假哭,說哀家不也是為皇上避嫌擇人考慮麼?有一回便有第二回,看那秦晏做例外之徒也不是第一次了,恃寵則驕,連定國公家人也不放在眼裡……
說到這裡,我和即墨君同時沉默。
老人家這是講漏嘴了吧,她還惦記著我扯出秦之紇殺人案的事情呢!
太后好歹是皇上名義上的母親,她都這樣說了,他只好服軟,於是認錯,同意在明年祭祀的罪己詔上添一小筆。
不過單是他認輸不行,我犯禁的事實擺在這兒呢!
“結果究竟是怎樣?”我憂心忡忡。
即墨君頓了頓,低頭不語。
你倒是說啊!
在我地催促下,他沉聲道:“……皇上不便多言,在監國大人力保之下,都察院與相關司部,判秦編修留取功名,暫時去職候召……”
我眨眨眼。
“就是說除官了?”
“……是。”即墨君嘆了口氣。
我噗地一聲笑起來,拍拍他的背:“拜託,丟官而已!你不要作出一副秋後問斬的表情好不好?嚇死我了!”
“哎、?”即墨君對我的表現大感意外,忍不住問,“編修,你還好吧?”
“再好不過!放心吧!”我轉身,擺擺手,“麻煩即墨大人跟監國殿下說一聲多謝!我在學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