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合理推測。”我低首道,“若說可疑,何不懷疑齊知縣其實未死,正是他攜款潛逃呢?”
“天馬行空啊,秦大人!試問一名並未破綻地官吏,為何要放棄大好前程。詐死埋名?”王郊說到這裡,閉上眼,莞爾一笑。“正如大人所言,無法說服下官之事,就不要再提了。聽說大人在京城破獲奇案,莫非也是恣意猜想,潦草結案?”
他轉身往西院走去,笑道:“哈。真是。不奇也會生奇啊!”
我盯著他的背影,直到看見他絆倒在門檻上。才吐了口惡氣,悻悻然去前面找阿青。
“秦斯。”阿青一見我便叫起來,發覺眾衙役詫異的目光,急忙改口,“……秦大人。”
“怎麼聚了這麼多人?”
我點了點,堂上候著六名衙役,個個手提棍子腰佩刀,好像正整裝待發要出門做什麼去一樣。*
阿青道:“咱們不是要給齊雲天開棺驗屍麼?”
“誰說要去了?”我笑笑,揮手讓大家把哨棍放回架子上。
阿青不解:“不是有說棺材裡面的人並非齊雲天麼?”
“一個無頭屍,你從哪裡辨認他是不是呢?”我反問,“他的身體有何印記瘢痕,且莫說孫家娘子不肯告訴我,就算她說得詳詳細細,你認為幾分真幾分假?可信嗎?敢信嗎?”
跟著我從大堂轉到戶房,阿青無奈道:“我就不明白了,那孫二嫂不是跟你關係挺好嘛?如果不知道你是女流之輩,我都擔心人家想做你媳婦了!”我攤手:“關係好不好,親不親,不是從平常時候能看出的,到了危急關頭,能捨命去保地,才是要緊的人啊!”
“你因為她關心齊雲天,所以就不信她?”
“瞧你說的,怎麼聽怎麼彆扭。”我想了想,說,“應該講是,人與人交往,總有點獨佔與排外地意識。比如張師爺吧,他心裡面就有別人,不是全然聽信於我,所以我也不全然信賴他。不是我的,我就不要,就這麼簡單的事情。”
“有別人?誰啊?”阿青越聽越糊塗。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誰,也許是他自己。所以啊!阿青,我對你能這樣掏心掏肺地說話,對張師爺,那就要悠著點,對孫二嫂,那更是檯面修好了。”抽出要用的戶薄,我拍拍阿青的肩膀,留他在房裡自己想明白。
記得曾經聽孫二嫂叫她店裡的幫傭,是叫的“二子”。
翻開戶薄檢視,孫家在冊的有一位老婦,是孫二嫂的婆婆,另外都死得沒有別人了。
再查孫二嫂地孃家,郝家有登記的人丁不少,排行老二的,按輩分而言,有兩人,分別是與孫二嫂同父同母者一人,整個家譜算下來同輩且排第二者一人。
此時有人輕輕叩門,推門進來的正是那名首先來求職的書吏,他低聲道:“大人,草宕村戶頭重新清點入冊已經做完了。”
“辛苦先生了,交給張師爺入庫就好。”我低頭繼續往小本子上抄資料。
“張師爺不在,去替李縣丞守靈了,要三天時日。”
哦,對,是我讓張緹代表全縣衙去意思意思的。因為縣衙裡其它人對李縣丞沒啥好感,硬要去守的話,只會大家都不愉快。
“那請先生放在這裡吧。”我回答道,“……還有一事,先生是否也常光顧孫家小店?”
“通常就在衙門搭夥,有時候同房請客,就盛情難卻了。”
他所謂的同房,自然就是曾經都避居在廢舊宅院裡地流放人。如今他們大都住在衙門的捕快房後面,是通鋪,遮風避雨沒問題。也有攜家帶口的,只能拿著月錢出去佃房住。
人人都是為了生計辛苦。能行方便,就做方便,如果不是財政赤字大串,我也想多發點獎金。
我暗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