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時候學得早。&rdo;慕夏平靜地說，一邊和他聊天還能一邊寫完形填空，&ldo;以前我爸媽沒三天兩頭吵架，就聯手摺騰我。幼兒園讀雙語，小學開始回家之後背單詞，錯一個抄十遍。初二轉學前我分數沒少於90‐‐滿分100。&rdo;

遊弋聽得入神：&ldo;那轉學之後呢?&rdo;

慕夏填空的筆停頓片刻，說：&ldo;b市都是人才，比他們差遠了，題也難。再說那時候……家裡沒人管我成績好不好，我說想以後考美院，爸媽都說隨便。&rdo;

其他同學還在吵鬧，外間遠遠地傳來樓下打羽毛球的喧囂，他們這一片卻突然安靜。

遊弋覺得自己該說句對不起，他伸腿踢了踢慕夏的腳踝，剛要開口安慰，慕夏搶了他的臺詞：&ldo;沒事，隨便提，我都覺得丟人。&rdo;

&ldo;不是丟人。&rdo;遊弋抓抓頭髮，絞盡腦汁地說，&ldo;叔叔阿姨就這麼……耗下去?&rdo;

慕夏：&ldo;啊。&rdo;

遊弋：&ldo;換我肯定受不了。&rdo;

慕夏嘴角一翹，笑得有些嘲諷：&ldo;不然能怎麼樣，他們都不嫌煩，我有什麼資格說話?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能離就離吧，否則家裡老放著定時炸|彈一樣。&rdo;

&ldo;那你要跟誰啊?&rdo;遊弋說，腦子少了根筋似的，&ldo;你爸……到時候是不是要跟他那個初戀在一起，不就成後媽了。你跟你媽得回g市……&rdo;

慕夏瞪他：&ldo;沒譜的事。&rdo;

遊弋提到他回g市時有一瞬黯然，悶悶地說：&ldo;哦。&rdo;

話題越說越沉重，少年人提起婚姻總歸有點上帝視角，真要想解決方法又不那麼輕鬆。慶幸這時上課鈴打響，遊弋打了個招呼轉回前排。

慕夏慢吞吞地收拾了一桌零碎，抓著橡皮來回翻，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剛才那些話，什麼後媽、離婚、回g市的，隨便換個別人，慕夏能當場把轉頭厚的數學五三砸在他腦袋上。或者再火大點，抄起凳子。

但他只心裡&ldo;咯噔&rdo;一聲，像兩塊火石碰撞在一處，蹦出亮亮的火星子，還沒燃起來，就被遊弋有點難受的眼神看得熄了‐‐那裡面有汪湖水，月光下波光粼粼。

因為他喜歡遊弋嗎?

是的，特別喜歡，見到他就想動手動腳，咬他的耳朵，親他後頸上那顆朱紅色的痣。

但慕夏靜心思索，又總不知道原因。

長得好看?說話有趣，對朋友盡心?因為他渴望別人的重視和照顧?超過了友情界限的安全感?對曖昧的無限延伸?

……不知道，都不完全。

天時地利，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週末慕夏按例要去畫室，上次他去時揣著一肚子忐忑，結果黎煙不在，袁也給他上了一節速寫，叫他沒事多練練，就畫腦子裡的場景。

把共享單車停在巷口，慕夏的本子裡夾著幾張輕飄飄的作業紙走了一路，推開畫室的門，剛要喊袁老師，從屋裡走出個穿米色大衣的女人，好像預料到他會來。

慕夏站在門口：&ldo;黎老師。&rdo;

&ldo;進來吧。&rdo;黎煙說，接過了他的書包放在院裡的凳子上，&ldo;遊弋沒送你過來?&rdo;

他一時不知道怎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