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ldo;我有點不舒服。&rdo;

林戰：&ldo;啊?&rdo;

慕夏：&ldo;我覺得自己快死了。&rdo;

說罷他直挺挺地一躺屍，把涼被拉上遮住臉只露出腳踝以下。這姿勢活生生地讓宿舍有了太平間的氛圍，林戰忍俊不禁，搖搖頭繼續看書，末了不忘提醒：&ldo;上課我喊你。&rdo;

涼被下傳來慕夏甕聲甕氣的說話聲：&ldo;別，屍體不需要上課。&rdo;

&ldo;別鬧。&rdo;林戰說完便不再理他了。

暑熱還未褪盡的秋日午後，宿舍天花板懸掛的電風扇嗡嗡轉，水磨石地面上搖晃著幾點形狀不規則的光斑。偶爾有腳步聲，還有更遠一些的地方傳來的，宿舍阿姨在樓下互相交談時的笑聲。

涼被下悶著連呼吸都平緩得多，他在意識海里浮沉，不知道是否真的睡了過去，尖銳的起床鈴打響時，慕夏一翻身坐起來。

遊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宿舍，慕夏坐起身時他正靠著床鋪的梯子玩手機。

他的眉毛皺在一起，側臉被從窗簾縫裡透進的陽光勾勒出一圈不算利落的輪廓，毛茸茸的，像用畫筆抹了點暖色，整個人都溫柔許多。

慕夏就這麼望著他，腦子不太清醒，半晌都沒挪開視線。興許他的目光過於赤|裸，遊弋很快看了過來，逆光時他的眼睛尤其亮。

&ldo;不上課啊?&rdo;遊弋說，口氣有點沖，但好像沒把二人早晨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整理衣服披上校服的白襯衣。遊弋彷彿有意等他一般，慕夏前腳出門，他後腳帶上門跟過去。

並肩時慕夏發覺遊弋穿得是整齊的校服，但不是襯衫那套，反而是一件t恤和運動褲，好似是老校服了。

這歸功於二中那位新校長，走馬上任後大手一揮，給每個學生的夏季、秋季校服都各自添了一套正裝，用於集會和活動穿。夏天的男裝是襯衫長褲，女裝則是及膝裙，而秋裝就是很正式的西服式校服‐‐不過看貼吧的反饋大部分同學都覺得麻煩。

遊弋穿的是以前那套運動裝，顯得人精神。

這一套看著簡單舒服的校服慕夏暫且沒有，他初來乍到，沒趕上時候，學校比著身高給他發了套襯衫和秋天的麻袋校服，至於其他兩套‐‐尤其是量體裁衣程式繁瑣的正裝‐‐還要等新生訂製時一起。

校道上往教學樓走的人群密密麻麻，好似所有人都趕在這十分鐘去上課，明明還沒到該著急的點。

慕夏偷偷瞥了眼遊弋和自己的身高，然後在心裡點了個贊：&ldo;很好慕夏同學，這麼多年牛奶鈣片沒白吃白喝，比他高，yes!&rdo;

若他說出來心中所想，林戰又恰好在旁邊，估計會拖長了聲音嘆息：&ldo;也不知道貪這兩三公分幹嗎。&rdo;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主動說話，氣氛卻稍有緩和。

摩肩接踵談不上，被人群包圍的感覺也不算太好，再加上旁邊有個忽冷忽熱的炸毛怪，慕夏說話也不是，不說話又憋得慌。

好容易走到教室遊弋還是他前桌，對方往座位上一坐，半晌轉過來，欲言又止。

慕夏給他面子，單手撐著腮幫，沒好氣地說：&ldo;幹什麼?&rdo;

遊弋表情扭曲好像在拼命忍耐什麼，擠眉弄眼良久，指了指慕夏的腦袋說：&ldo;你頭髮是不是外面10塊錢剪的?&rdo;

空氣彷彿凝滯一刻，慕夏抄起桌上的歷史必修三給遊弋砸了過去，對方哈哈大笑地轉過了頭，聲音爽朗得慕夏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