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難理解,為何要將逐月遣出門去,羲和灸舞才好意思這樣了。
羲和灸舞緩緩坐上床榻,一手穩穩端著藥碗,另一手攬住林翎的肩頭,慢慢地將林翎摟進自己懷裡——準備就緒,羲和灸舞這才將碗移到林翎肩頭的那隻手中,空出的手則用來喂藥——勺尖剛剛探進林翎口中,林翎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羲和灸舞手中的動作一頓,亦是擰了擰眉毛:“逐月!”
逐月應聲進門。
“尋些蜜餞來~”羲和灸舞的聲音竟是如此溫柔。
逐月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竟不小心定在了原地。
羲和灸舞遲遲沒有得到逐月的反應,扭頭竟看見逐月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禁有些著急地催促:“快去拿蜜餞,藥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逐月這才如驚醒一般木木地點點頭,匆忙跑去廚房取蜜餞。
清苦的藥汁混合著絲絲甜蜜進入林翎的口腔,林翎睜開迷濛的雙眼,男子好看的輪廓便闖入眼簾。林翎嘴角揚起一個微笑,虛著氣力喚了一聲:“是你……”
男子應聲微笑:“是我……”
“子逸……”林翎吐完這倆字,再次毫不客氣靠在羲和灸舞肩頭安然睡去,全然不顧此刻已經僵掉的羲和灸舞。
羲和灸舞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逐月!”羲和灸舞輕輕放下林翎的身子,拖開被子給她蓋好,鐵青著臉將藥碗遞給不遠處的逐月,“好生照料林大人!”羲和灸舞話音剛落,人已出了屋子,徒留逐月一臉驚訝地站在原地。
焉知其所蹤
羲和灸舞的方子自然是最好的,逐月接手羲和灸舞的差事,將藥喂完,也不過一夜歇息,林翎便有了康復的趨勢。不過自從林翎迷濛之中喊了籬子逸的名字之後,羲和灸舞便再沒有出現在林翎眼前,倒讓林翎樂得清靜。
第二日午飯過後,林翎就按捺不住要到處走走。逐月勸她不住,只好陪著林翎出門。
透過逐月之口,林翎才知道原來羲和灸舞此次前來崦嵫是為水患——林翎細細一算,此時正值五月梅雨季節,按照自己的推測,這羲和國大體位置應處於長江流域上中游,這個時節,的確是個鬧澇災的時候——不過這也大體佐證她對羲和、東凌和籬雪地理位置分佈的猜測。林翎心下有些高興——雖然這三國彷彿從未出現在史冊中,但這地理位置的熟悉還是讓林翎有了些許安心的感覺。
逐月自然不曉得林翎作何感想,抬眼卻只看見林翎遮面的紗巾,心裡不由得打鼓——這林大人本就心思深沉,主子還非要讓她遮了面目見人,真是苦了下人們,連察言觀色的機會都給抹殺了。逐月心下正抱怨著,突然一陣吵雜聲傳入耳朵。
林翎和逐月同時收了心思,抬眼望向聲音來源——不遠處一身官服的父母官用手帕掩著口鼻,站在道路旁邊;擋在父母官前面,像是師爺的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指手畫腳地指揮官兵將流民往城外趕去。
林翎皺了皺眉,低聲問逐月:“他們在做什麼?”
逐月亦是壓低了嗓音,答:“那邊那個穿官服的是崦嵫城的縣丞名喚言啟,前面那個是他的師爺。看樣子,他們應該想要將流民趕到城外去,以防流民作亂……”
“作亂?!”林翎語氣不善地重複了一句,“官讓民反,民不得不反!”
逐月的心隱隱震了一下,有些心驚地看了林翎一眼:“大人……”
“羲和灸舞不就是為水澇之災而來的麼?怎麼不見他人?”林翎忽地轉換了口氣,宛若一個看戲的富家小姐一般,彷彿剛才還激動著的人不是她似的。
“那言啟是四皇子的人……”
“言啟?!是挺招人‘厭棄’的!”沒等逐月把話說完,林翎便斥了一聲,生生將逐月的後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