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間柔然和突厥兩部,再想法子一一對付?
不過她什麼話也沒有說。以宇文護的自負,他是不到自己的缺點的,見高長恭五萬騎兵頗為神勇,都不管對方來自齊國,只想納入自己手下一併指揮。要不是宇文邕開了口,高長恭要單獨作戰,只怕還要大起一番爭持。
就在張綺如此尋思時,宇文邕突然說道:“阿綺,你不錯,你很聰慧”
張綺抬頭向他看去。
宇文邕慢慢說道:“離間突厥與柔然,這點高長恭能想到,你居然也能憑隻字片語便想到。不過沒用,都沒用,宇文護不會聽,朕也不能與他強力相抗,朕現在還不能……”
說到這裡,宇文邕不知想到了什麼,騰地站起,轉身朝外走去。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張綺才輕嘆一聲。
第二天,張綺一直沒有看到宇文邕,只到了傍晚時,才與他匆匆見了一面。這時的宇文邕,臉色陰沉,少年剛剛繼位,還沒有任何行武經驗的他,面對這個場面,頗有點心力交瘁。這一點,張綺能清楚感覺到。
就在宇文護部一日一日的面對著突厥人不知是真是假地攻擊時,不遠處,高長恭部,卻是捷報頻傳。
“稟齊人出現在狄鹽城外,圍殺突厥人五千,傷亡二百。”
“稟齊人出現在納罕什湖之際,殲殺突厥人三千,傷亡一百餘人。”
“稟齊人出現在舊蘇濟河城,殲殺突厥人六千,傷亡九十”
……
一個一個的捷報傳來,卻沒有解開周人臉上的陰沉。
中午時,回到府中的宇文邕,更是朝几上重重放了一掌,他咬著牙,鬱怒地說道:“二十天不到,五萬齊人殺了一萬八千突厥人,而我們,前後六七十萬大軍,自身的傷亡近二十萬,給突厥人造成的傷亡卻不足一萬好好得很啊”
宇文邕的憤怒,令得四下都沉默了。高長恭現年不過二十一二,便有如此神勇,再過幾年,那舉大週一國,還有何人可抗?
一種難言的安靜和沉凝中,張綺感覺到,宇文邕看向自己的目光,越發的複雜了。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這一天,剛從戰場下走下的宇文邕,一回到房中便令張綺給他奏琴,在悠揚的琴聲中,一雙眼睛已經變得熬得通紅的宇文邕總算合上了眼。
琴聲如流水,就要張綺以為宇文邕睡著時,突然聽到他低低說道:“真恨不得殺了那老匹夫”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卻比任何時候還要煞氣流露。看來,他對一意孤行,連自己這個皇帝也沒有開口之份的宇文護,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就在張綺垂下頭,琴聲越發流暢婉轉時,一陣急促而沉悶的鼓聲,突然在城牆處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聽到這鼓聲,宇文邕騰地坐起,他嘶聲道:“快,給朕著裳~”
張綺連忙上前,在她給宇文邕穿戴時,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只聽得一個大臣在外面叫道:“陛下不好了突厥部於昨晚突然增兵三萬,現正在全力攻城”
聽著外面轟隆隆的巨響,那大臣急聲道:“他們的投石機威力巨大,我方傷亡慘重”
宇文邕呼地甩開張綺,大步走了出去。
他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而突厥人,也攻了一天一夜。
在突厥人而言,他們本不善於攻城,也不喜歡攻城,可這一次,他們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種威力巨大的投石機,每一次發動,都令得武威城地振山搖。聽著城牆“滋滋”的悶響,張綺總有一種城馬上會被攻破的錯覺。
有這種感覺的,並不止是她一人。
畢竟武威城都被圍攻了三個多月,城牆已毀壞了十之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