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楓大步走上前去:“曲師弟,傷處可還好罷?”
“傷處已無礙。”曲徵彎起嘴角:“多謝白三師兄借房間與我沐浴。”
“好說好說。”白翎楓嘿嘿一笑:“自家兄弟客氣甚麼。”
原來他把房間騰給我,自己便去別人的房間洗了。我面上一熱,正想與他打個招呼,忽聽不遠處一聲嬌喝,便見一個桃色的影子火速飛了來,直直撞進曲徵懷裡,還夾雜著抽泣聲,我愣了愣,這才看清眼前女子是蘇灼灼。
“公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揚起臉,淚容真若梨花帶雨,那眼睛那眉尖,那紅唇那貝齒,連我一個母的瞧著都心旌神馳:“我聽說你受了傷?可好了?還疼麼?你答應我,以後再別拋下我一個人了!”
曲徵還未回答,我瞧著蘇灼灼環在他腰間兩隻胳膊,瞬間覺得礙眼得很,說話便說話,摟這麼緊作甚?然未等我說些甚麼,忽然旁裡走過一人拉起我的手,亦是梨花帶雨道:“金姑娘……你無事真的太好了。”
我目瞪口呆,俞兮掛著一副真切的面容繼續道:“若不是當時我脫了力……怎會讓你掉下去,曲公子亦不會為救你受傷……”
……
這妹子當真該去做戲子,演技忒完美了啊!
我頓了頓,反手握住俞兮的手,嘴邊彎起一抹笑:“俞姐姐言重了,當日密道中和瀑布邊的恩情,我當銘記於心,此生永不敢忘。”
俞兮睫毛顫了顫,眼中情切不減,絲毫不動聲色。
我心下冷笑,在鏢局做了三年的下人,有些脾氣亦磨得平和了,但若說我這泥人土性子中還有甚缺點,兩個字便是記仇,三個字便是很記仇,十個字便是非常十分極特別的記仇。
莫非她覺得我金百萬出身卑微,便可肆意欺辱,卻不敢去尋她的晦氣麼?
☆、27賞月
曲徵歸來,瞿門大舉設宴,晉安顏與俞兮均為座上賓。
至於蘇灼灼,她一直粘在曲徵身畔,直到快進內門了才瞧了我一眼,挑了柳葉眉道:“噢……你也還活著。”
……
語氣不要太失望啊!我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命硬。”
蘇灼灼不理我,美目轉向曲徵,笑顏如花道:“公子你瞧,命硬剋夫的,不如把那婚約……”
“他命也硬啊。”我立時插言:“大家硬到一處去,般配得緊般配得緊。”
曲徵莞爾一笑,蘇灼灼飛來一個眼刀,我亦飛了一個回去,然眼睛沒人家的大,瞪起來也不夠煽情。
瞿簡入座,便可開席了。我本來想坐在曲徵身邊,奈何晉安顏覺著自己離瞿簡太近有些緊張,生生把我拉了去,於是我只能看著蘇灼灼和俞兮一邊一個將曲徵夾在中間,默默在心裡咬手絹。
以俞兮之心計,眼下定然不會讓蘇灼灼察覺自己喜歡曲徵,是以她雖坐了曲徵旁邊,亦是幾番推脫。蘇灼灼半點也沒懷疑,大約覺得俞兮坐了那裡便可阻了我坐過來,神色頗為滿意。
曲徵悠然端著茶杯,一副事不關己的情狀。我雖吃了盤如意糕,但對正常的晚膳仍然充滿期待,是以只是昂著腦袋等開飯,對其餘人等好奇的目光一概無視。
飯菜相繼端了上來,這一全門宴席,少說也有上百人了,我登時對瞿門的廚子生出了滔滔河水般綿延不絕的敬仰之情,如此大的菜量,做得用不用心,內行人一瞧便知。
瞿簡微微抬手,他右手邊的一個黃衫男子便說起了場面話,無非便是感謝晉安顏大恩大德云云,順帶將近日一直在瞿門幫著尋人的俞兮也讚揚了一番,我卻不知此人是誰,便推了推旁邊的白翎楓,他小聲與我介紹:“師父入室弟子有七,這是大師兄馮彥,那是二師兄……蘇師妹排第六,曲師弟最晚進門,為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