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兒…桐兒就可以得救了。”
鐘太傅停筆,將那蘸了墨的狼毫筆重新掛在了筆架上,將那紅箋的墨跡扇了扇,遞給了面前頗有些激動的皇貴妃:“娘娘也知道其中利弊,只是這一步下去,便沒有回頭的路,娘娘可要有心理準備。”
素玉般的手指接過鐘太傅遞來的紅箋,韓玥本以為自己吃了閉門羹,卻不想鐘太傅早有打算,那紅箋上面清晰的寫著:願本宮的孩兒,在天之靈,得以安息,癸酉年九月初九,嫣兒書。
赫赫然的皇后筆跡!
韓玥一下就明白了,看著面前的鐘太傅,感激的說不出話來。
“老夫此次不僅是幫娘娘您,也是…不忍心看自己的愛徒枉禁寢宮。”
韓玥小心翼翼地收了紅箋:“本宮明白。”
“皇貴妃娘娘一生溫和從容,此番不得不爭,也是迫於無奈,所以老夫不得不提點娘娘一句,有些時候,也要藉助自己母家的勢力,也許會事半功倍。”
韓玥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癸酉年十月初十,是個難得的好天,東吳韓子嵩大敗吳軍,韓玥聽了這訊息,終是喜顏上了眉梢,著小廚房做了蓮子奶羹,端去勤政殿。
皇上心情也甚好,看見韓玥時整個心情都舒展了,語氣中含著濃濃的笑意:“朕剛看完前線的戰報,你就來了,訊息也真是靈通。”
韓玥的婢女素秋將食盒放下,取出景泰藍瓷器的湯蠱遞給皇貴妃,皇貴妃接過來放在皇上的書案上說:“皇上也知道,臣妾極惦記大哥,大哥有喜訊也向來都是遞兩份,也好叫臣妾安心。”
皇上順手取了那奶羹,就著韓玥按摩的手勢,食了半蠱,“這陣子真是讓皇后鬧乏了,總算是有件舒心的事。”
韓玥麼指按住皇上的太陽穴輕柔,“皇后娘娘的孩子沒了,她怎能不心疼,牢騷兩句也是對的。”
皇上閉了眼:“桐兒怎麼樣了?”
“據說這幾日在毓秀宮內禁著,心情也悶著,桐兒這一胎眼看就要四月了,再悶下去,怕是心情都壞了。”
皇上站起身,踱步到門前:“朕知道,可皇后口口聲聲說是晟兒推她入水,桐兒又已認錯,朕就是罰……也無從下手啊!”
韓玥輕挪蓮步到皇上身後:“臣妾知道陛下有多為難,可皇上也知道,晟兒才五歲,五歲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氣,只是臣妾身為後宮的女人,皇后的母家又與前朝多些牽連,臣妾……對前朝不好多於置喙。”
皇上低頭想了想韓玥的話:“你說的不錯,外戚專權,終歸不是好事。”皇上說著抬起一隻手,在皇貴妃桃花般面頰邊蹭了蹭。
皇貴妃隨即展開芙蓉面色的笑容:“皇上乏了,臣妾陪皇上出去走走吧?”
皇上點點頭,“好。”說著便牽起皇貴妃的手,紅暈如水般盪漾開來。
兩人一前一後行至鳳冠山腳下,歲至深秋,都是沒有春意那般盎然,皇上看了心裡頗有些傷感:“年年歲歲,這秋日最令人苦楚,朝中有多少煩心事不說,光看著秋景,心神就又傷了幾分。”
韓玥走到皇上面前笑道:“皇上身至鳳冠山腳下,看著秋景愈涼就徒增傷感,又怎知這山上也是同樣風景?”
皇上聽了這話自覺不錯,微眯著雙眼看著皇貴妃:“皇貴妃今日,似乎與朕說了許多道理。”
韓玥知道自己這話多了,意圖稍有明顯,便低頭不再做聲。
好在皇上也不糾結於她,一負手,腳步已是踏上了上山的道路。
一行人終於氣喘吁吁的到達了山頂的涼亭,這鳳冠山說高不高,說矮不矮,剛剛夠俯瞰整個皇宮,是整個楚宮的制高點。
楚宮壯麗,一衣帶水分隔了前朝與後宮,山上的鳳棲亭立著白玉蓮花臺,供人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