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小會兒,甘之南才聽到那些像是來自身體裡的震鳴。
「笨蛋,我怎麼會捨得你追人?那樣真的很累很累……」
累到身心俱疲,累到對方隨意一個施捨都讓他欣喜若狂,累到無數次期翼都會因為既定的事實而破滅,累到這輩子再沒有其他的樹可以讓他吊死。
四月二十,晴。
三個人前去向段清匯報任務進度,結束時段清將鴻雁與甘之南一同留了下來,蘇晴走之前朝鴻雁眨了好幾次眼。
本來覺得沒什麼的鴻雁,看到蘇晴的暗示,心情一下子忐忑了起來。
段清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交上來的作業,不經意間一抬頭瞧到兩個人擠在辦公桌前,環視了一圈開口問道:「你們兩個站那麼近,辦公室很擠嗎?」
鴻雁現在尤其敏感,聽到了這樣的話,猛地跳開了,恨不得離甘之南八丈遠,他垂下腦袋不敢瞧段清的表情。
段清掃了鴻雁一眼,將手裡的那份作業扔到桌子上,偏過頭對甘之南說道:「我看得出來,他的這份作業裡,六七成都是你寫的……」
「還有之前的幾次,你總是這樣慣著他,反倒對他不好。」
段清見甘之南乖巧地點了點頭,蹙了一下眉,提聲說道:「還有你,雁子,跑那麼遠做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動刑。」
「過來。」,餘光瞧見鴻雁磨磨蹭蹭地擠到桌子前面,段清來回瞥了他們兩個幾眼,清了清嗓子道:「你別總是仗著南南寵你就無法無天,不然快畢業時有得你哭的……」
「寵」這個字眼像是戳到了鴻雁的小秘密,他猛地抬頭看向段清,有些意外地問道:「老段,你都知道了?」
「如果你問得是你們兩個的事……」,段清淡定地從桌子上拿起杯子吹了吹茶葉嘬了一口,繼而說道:「不用別人講,我也看得出來。」
「哪有朋友樂意每次都幫你寫論文的?」
鴻雁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問道:「老段你……不反對?」
段清聽了這話,不滿意地皺了皺眉,「我又不是老古董,反對什麼?」
「歷史教我們的是開明,不是桎梏。」,段清好整以暇地往後靠上椅背,說道:「我自己尚未結婚生子,沒什麼立場阻止你們的姻緣……」
段清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從辦公桌對面繞過來的鴻雁一把抱住了,他甚至沒來得及欣慰幾秒鐘,就聽鴻雁說道:「老段,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大的好人!所以,下一次的作業能不能晚點交?」
「……」,段清聞言頓時眯了眯眼,不帶感情地說道:「其他兩人照舊,你的提前三天交。」
六月三十,晴。
鴻雁和甘之南順利畢業,回到遊城,順道約見了好友沈仄。當兩個人提著大包小包進到葫蘆巷時,坐在門口等著的趙承光和沈仄一同站了起來。
兩個人幫忙接了行李拎回家中,並且神神秘秘地推著鴻雁和甘之南去院子裡等著。
須臾,兩人從隔壁的房間裡推出來一個蓋著紅布的東西,沈仄一把將紅布拽開,露出一架類似於大炮般的東西。
鴻雁瞧見怔了一下,忙看向趙承光,說道:「老趙,你從哪弄得這違法的東西?」
「我也沒那個本事。」,趙承光不知搗鼓了什麼,在某個部位一按,氣流從炮筒中轟出,發出聲響,他解釋道:「類似於禮炮,只不過更小更安全。」
「熱烈歡迎南南和雁子回家!小仄,快將橫幅拿出來!」
沈仄從屋裡跑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卷紅色的布,將它抖開,另一側送到趙承光手裡,兩人一扯,將橫幅上的字露了出來,隨後跟了幾聲炮響。
——啊啊啊啊啊
鴻雁:……
甘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