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再囑咐她小心。
“我想出去,出去——”睡夢中的穆秋時像是受了什麼驚擾,眉峰緊蹙,不住地囈語。
看他捏緊的拳頭,額頭上冒出的密密汗珠,還有難受的表情,想來是在夢中遇到了不甚開心的事情吧。她環顧四周,目光被不遠處琴臺上放置著的一把古琴吸引住。仔細打量,琴身約莫長三尺,黑漆琴首,鑲長方白玉,古樸典雅。蓮步輕移,走到琴臺邊,纖纖玉指拂過琴身。
“冉冉秋波生——”她低吟,“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擁有這把曠世名琴。”
“三三——”穆秋時又斷斷續續發出聲響。
聽見他的呼喚,胸中一動,她上前,撩開床幔。
是什麼時候,他居然知道了自己的小名?
“我羨慕你,羨慕你——”昏睡中的穆秋時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他居然羨慕她?凝視著他猶如死人的面容,她驚訝於他的話。
堂堂穆王府的小王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卻在這裡說著羨慕一個十歲小女孩的胡話?試探性地開口問他:“你——記得三三?”
沒有回應,穆秋時已然沉沉睡去。
——胡話,果然是在說胡話,她臻首輕搖,想要離去,卻被一股力道拽住。低頭看去,一隻蒼白的手拉住了她的裙角,乾枯卻修長的十指死死地扣緊,不肯放鬆。舉步再走,如此輕微的力道居然將他的身子拉出了床外幾分。
她無奈地嘆息,重新坐回床沿,將穆秋時的身子擺正。手碰觸上他拽著裙襬的冰涼的手,卻意外地發現他的嘴角展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這一夜,她坐在他的床側,頭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醉雨,你昨天一宿究竟去了哪裡?”客房內,顧不了坐在花醉雨的面前,懷疑地看著她。不是她多心,醉雨和她在一起,從來不會夜不歸宿。昨天晚上她沒有回來,肯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哪有什麼大事,你多心了。”花醉雨淺淺地一笑,由顧不了的表情看出她心中所想——顧不了一向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所有的情緒全部外露在她的那張臉上。
算是大事嗎?昨夜與穆秋時相處一夜,最大的事也不過是為求離去把自己的裙子撕破了一片吧。
“真的沒有?”顧不了狐疑地看著她。
“真的沒有。不了,我餓了,叫小二送東西進來吃好嗎?”知道不轉移開話題,依顧不了的性子,必定會沒完沒了地追問下去。
聽她這樣說,顧不了這才感覺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作響。剛要答話,窗外卻傳來一陣喧譁聲。
“怎麼了?”花醉雨推開窗戶,發現幾名官兵在客棧對面的牆上張貼告示。
“還不是穆王府的事情。”顧不了很不文雅地打了個呵欠,興致缺缺地說。
“不了,究竟是怎麼回事?”穆王府——難道和他有關?
“我也是聽小二哥說的啦。據說穆王爺要為他的兒子納妃,結果訊息傳播出去,媒婆跑斷了腿都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到穆王府。不得已,才張榜徵集自願者。”走到花醉雨的身邊,顧不了單手支在窗臺上,看著下面圍著告示看熱鬧的人群,“這也難怪了,聽說這個小王爺從小就體弱多病,羸弱得不堪一擊,大夫都斷言他活不過二十五歲,所以他老爹專門為他修建了庭院,不許外人打攪。這次,好聽點兒說是納妃,說難聽點兒就是去沖喜,你想想,有誰願意上門去當現成的寡婦?”真是造孽,人都要死了還要糟蹋姑娘家。
“話不要這樣說,好歹他也是個小王爺,說不定就有人衝著這爵位去呢?”下面的人裡三層外三層,擁擠不堪,卻無人願意上前揭榜。
“爵位?”顧不了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