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向林雨涵長長一揖,畢恭畢敬地道:“學生張子睿見過先生。”
林山長背面而坐。一動不動,牆邊烹茶的書童回過頭來,欣欣然道:“又是張家郎君來的最……”
書童一句話沒說完,突然臉色大變。聲音哽在喉裡再也說不出來,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林雨涵,顫抖半晌,突然一聲尖叫,仰面便倒。
書童一跤暈倒在爐旁,那爐中柴草眼看就要燎著了他的衣衫,張子睿大驚,趕緊丟下文房四寶,撲上去拖開書童,一通拍打滅了火,心有餘悸地回頭一看,張子睿也是一聲尖叫,雖未當場暈倒,卻也嚇的手腳冰涼,臉色蒼白。
林山長依舊端坐在石凳上,博衣高冠,麻衣如雪。可是殷紅的鮮血正披面而下,糊住了他的五官,胸前襟上,一片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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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沒有綠林道,但是有黑道。
糾結一批潑皮無賴,專門在坊間坑蒙拐騙、敲詐勒索的是黑道。控制全城明暗所有賭坊的也是黑道,但是兩者間的地位就有天壤之別了。在長安真正稱得上黑道大爺的只有三個人,吳然就是其中一個。
吳然住在長安城裡,他的買賣卻在西去關隴的長安古道上,從關隴到長安這一段路上所有的黑道買賣都是由他控制著,他手下的兄弟足有六七百人。
長安黑道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知道吳二爺的厲害,卻不知道吳二爺之所以叫二爺,不僅僅是因為他行二,還因為在他身後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叫沈沐。
吳然在長安公開的買賣是賣酒,吳然本人也好喝酒,平時他都會坐在櫃檯裡邊,一碟燻豬耳朵下酒,半天就能喝掉一罈,如果哪一天坐在櫃檯後面的人換成了二掌櫃的,那必定是吳大掌櫃親自“進酒”去了。
日過正午,吳然坐在櫃檯裡,一碟豬耳朵,一罈子老酒,自斟自飲,自得其趣。店前忽然來了一輛小毛驢拉著的車子,車上放著一隻大酒海。吳然瞟了一眼,渾未在意,只當是來自家買酒的。
長安市上賣散酒的商販,通常是挑擔賣酒,再不然就是以車賣酒。挑擔賣酒的,會在扁擔兩側各擔一隻酒翁,行於大街小巷,向百姓兜售。用車賣酒的,就在車上放一隻大酒海。
“掌櫃的呢,叫你們掌櫃的出來!你們這店裡賣假酒,假酒裡還摻水,真是太喪天良了!出來,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環繞著那驢車有四五個人,一到店前便咋唬起來。殷勤迎出門去的夥計也被他們推了一個趔趄。吳然眉頭一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的店裡有沒有賣過假酒他自然一清二楚。再看這幾個上門聲討的人,雖然做普通酒販打扮,可是他們聳肩踮腳,一身輕佻,一看就是坊間的潑皮所扮。而那牽著毛驢的行腳漢子一臉木訥,與這幾個潑皮格格不入,顯見不是一路人。
以吳然的眼力,一看就看出這是一群潑皮僱了一個行腳的,弄些假酒來自己店裡訛詐。吳然有些好笑,敲竹槓竟然敲到他這位賊祖宗的頭上來,這群不開眼的小賊倒也真是有趣的很。
這家店是吳然的賊窩,店中每一個人都是吳然的心腹,哪怕一個夥計都有一身精湛的武功,要對付幾個潑皮自然易如反掌。但他們畢竟有個開店的公開身份,不能一有人上門找碴,馬上就飽以老拳。
再說,這些人在門前大嚷大叫的,已經吸引了許多街坊和行人,如果把他們趕走,這賣假酒的壞名聲卻是一定會傳出去了,是以那夥計也不惱,他依舊賠著笑臉,只是眼神兒有點冷。
“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們吳家老店賣酒也有年頭了,從來還沒有人說過我們店裡賣假酒,更不要說假酒裡頭還摻水了。這幾位客官面生的緊,小的不記得你們在我店裡進過酒,如果你們不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