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廟圍起來!”
那座小廟不大。看樣子比土地廟也大不了許多。廟裡根本沒什麼香火,冷冷清清。只有一個老廟祝守著這小廟,他正坐在門口曬破棉襖呢,眼見周憬手持尖刀飛奔而入,把他嚇得站在門口再也不敢回去。
士兵們唿啦一下就把小廟圍住了,隨即就開始驅趕周圍擺攤賣貨的小販和行人。楊帆見狀輕輕皺了皺眉。對武延秀道:“賊人雖只一個,卻需防他狗急跳牆,持刀傷人。國公且率人守在外面,楊某進去拿他。”
楊帆這麼安排。武延秀心裡當然舒服,便道:“楊將軍小心。”
楊帆笑了笑道:“憑他?還不是楊某的對手。”
楊帆說罷高聲道:“你們守在這裡,本官進去拿他。”
楊帆手下的一個夥長叫道:“大將軍萬金軀豈能涉險,不過是一介縣尉,能有多大本事,讓卑職率人進去拿他吧。”
楊帆擺了擺手,提著單刀獨自走了進去,武延秀立即道:“你們把這裡守住了,要是讓他跑了,本國公拿你們是問!”
這座小廟門匾上的字跡剝落的厲害,楊帆也沒看清這座廟叫什麼,他走進小廟,又跨過一個小小的院落,便走進了小小的正殿,就見周憬緊攥尖刀,正痴痴入神地抬頭看著上面的神像。
那神像古舊拙樸,因為有老廟祝時時拂拭,五官模樣倒還清晰可辨。只是這尊神像比較少見,楊帆雖然看見了他的模樣,還是認不出是哪一路神仙。
周憬聽見腳步聲並不回頭,只是喃喃地道:“時也,命也。周某生死存亡時刻,竟然逃到比干廟來,這……大概就是天意了。”
楊帆這才知道這座香火幾乎斷絕的小廟供奉的竟然是殷商時的忠臣比干。
楊帆輕輕舒了口氣,緩聲道:“我是不大信奉天命的,我相信事在人為。不過,不得不說,你們這些人徒有一腔熱血,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此大事,你們居然可以被人隨口聽到,事機如此不密,能做什麼大事?”
周憬霍然轉身看向楊帆,厲聲道:“是誰舉告的?張仲之、祖延慶,還是……”
楊帆打斷他的話道:“如果是你的同黨告密,那隻能說你們連識人之明都沒有了,這個告密的人是寄住在王駙馬府上的一個外人,宋之遜的兒子宋曇,這麼重要的事你們居然被他聽到,豈不可笑?”
“原來是他!”
周憬先是恨得咬牙切齒,隨即想到如此大事居然就輕易被人聽到,又不禁沮然若喪。
楊帆上前兩步,抬頭看了看比干的神像,說道:“周縣尉,剛剛與你在萬年縣衙相遇時,我就已經懷疑你了。”
周憬一驚,愕然看向楊帆。
楊帆道:“你沒穿官服,卻穿了官靴。我知道你剛從駙馬府回來,如果沒穿官服也屬平常。一座縣衙裡邊有官職在身的其實並沒有幾個人,所以當時我至少該攔住你問問身份,可我沒有這麼做。”
周憬怔怔地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楊帆又道:“我們趕到你的簽押房時,那謝縣佐答話時神情茫然,我都看在眼裡,我知道他不是你,但我還是下令把他抓了起來,只希望能多拖延些時間。包括方才在街上時,我依舊希望你能逃掉……”
周憬的眼睛亮起來,興奮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你……你也是憎恨武氏專權禍亂朝綱的人?你我同道中人,你能放我走?”
楊帆惋惜地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曾想為你創造機會,我也為你創造了三次機會,可惜你還是沒有逃掉。與我同來的人裡面有武氏家族的人,我現在已經不可能放你逃走了。”
周憬聽了,臉上血色盡褪,復又變成一片慘白。
楊帆道:“天子想要我把你活捉回去,你明白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