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掐住了整個山東士族的七寸。
教化特權向來是世家立足之本,千百年來,世家幾起幾落,最終正是靠著他們深厚的文教底蘊才重新掌握了權力,他們是絕不容許文教方面的優越地位失落於他人之手的。尤其是如今有了科舉制,如果他們失去文教上的優越地位,哪怕只有三五十年功夫,還能不能捲土重來都不好說了,沒人敢冒這個險。
可太平並不知道楊帆祭出這個大殺器是為了懾服山東士族,楊帆不能把“繼嗣堂”的存在和他顯宗宗主的身份告訴她,如此一來,他這麼做的動機就缺乏足夠的說服力了。這個說服太平的任務就只能交給婉兒。
上官婉兒想了想,斟酌道:“張易之著書的目的是做文壇大宗師,透過這一舉動,積累他在文壇的德望,同時把一批名流才子招納到他的麾下,最終目的還是要掌握足以控制朝堂的權力。”
太平冷笑道:“不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
上官婉兒吁了口氣。道:“然則上一次張昌宗一番讒言,逼死皇太孫和永泰公主夫婦,殿下你與梁王上書彈劾,結果如何呢?張昌宗只是被送出京城暫避風頭,女皇還委之以欽差重任,把一樁偌大功勞送給他。”
太平沉默良久,黯然道:“韋妃嫡生三女,長寧、永泰和安樂,三女之中,永泰最是和順溫良賢淑守禮。不想卻偏偏是她遭此橫禍,莫非真是好人不長命麼……”
太平和這三個侄女兒多年沒有來往,親情固然淡漠,血脈聯絡卻在,想到李仙惠身懷六甲卻被殘酷迫害至死。不由令人黯然神傷。而害死李仙惠的人正是她的親祖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饒是早知母親冷血的太平也不禁心中凜凜。
聽她提到李仙惠。上官婉兒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漸漸隆起的腹部。
一個小生命正在她的腹中孕育著,李仙惠曾經遭受的痛苦與絕望,同為孕婦的她感同身受。她有孕在身的事已經瞞不了多久,她知道女皇最忌諱什麼,也不知她的安排能否讓她尤其是她的孩子逃過一劫,想起來就揪心。
太平突然提起李仙惠之死。雖沒有明白同意婉兒的話,但是已經承認武李兩家聯合也很難對她那位天性涼薄的母親產生影響,如今能夠左右女皇意志的只有二張,這就是委婉地承認了婉兒的推測。
婉兒道:“二張網羅了不少人為其所用。其中不乏人才。長安出了這麼大的事,皇帝又遷都在即,就算二張想不到這個執掌文教的機會,他們手下的人難道也統統想不到?如果他們主動向皇帝提出要掌握國子監,殿下即便想要阻止怕也未必能夠成功。”
太平公主蹙了蹙蛾眉,道:“那麼我們就反其道而為之?萬一這招以進為退弄巧成拙,母皇順水推舟,利用張易之編撰《三教珠英》的功勞,叫他接掌了國子監……,他們年方弱冠,可是有足夠的時間透過這養士之地讓本朝儒林姓張的。”
婉兒道:“雖然這是國家養士的根本所在,可是見效卻奇緩無比,他們要一直掌握著文教大權,才會出現殿下所擔心的事情!”
太平憬然而悟,二張正值弱冠,當然有足夠的時間去經營文教培養心腹,可女皇卻已老邁,她能活那麼久麼?如果女皇殯天,他們還執什麼文教?
婉兒慢聲細語地道:“所以,即便我們弄巧成拙,也不會真的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何況,二郎信上所列這幾條應該可以確保文教大權不會真的落於二張之手。再者說,二郎對張昌宗甚有影響,如今張昌宗正在長安,你說二郎會不會在他面前也未雨綢繆一番呢?”
太平公主的眼神陡然亮了一下。婉兒嫣然道:“張昌宗的智慧較之張易之遠遠不如,可皇帝最寵信的偏偏是他。如果二郎先對他施加一番影響,此事的最終結果就更不會脫出我們的掌控了。”
太平公主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