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楊大將軍居然會光臨寒舍,真是叫人意外!”
隨著一聲揶揄的話語,李裹兒從屏風後面姍姍走了出來。絳紅紗裙鵝黃襦,襯得她腰細胸挺; 溼亮的秀髮只是俏皮地一挽,容顏清麗絕俗,宛如春山頂上第一抹新綠。
她此時不曾塗朱描黛,也不曾飾玉佩金,反而因此透出一種不加雕飾的清麗秀美,即便憎惡她的為人品性。楊帆見了也不由眼前一亮,暗贊此女當真殊麗非常。
“怎麼?”
李裹兒看到楊帆眸中的欣賞之意,不覺有些歡喜,她聘聘婷婷地站定,笑望著楊帆,翩然轉了一圈,道:“人家漂亮麼?”
楊帆斂去眸中的欣賞意味,向她拱了拱手,道:“楊某見過公主殿下。”
李裹兒翹起下巴,輕輕地“哼”了一聲。俏生生地從他身邊走過去,有意把那帶著一抹清香的裙袂掃過他的袍裾,就在他身前站定,漫聲道:“楊大將軍是來尋我夫君的麼?可惜他今兒不在家,到曲池吃酒去了。”
楊帆隨著她轉過身子。看著她烏鴉鴉的一頭秀髮,低聲道:“所謂拜會武駙馬只是一個藉口罷了。公主一向慧黠伶俐。難道猜不出楊某此番就是衝著殿下你來的麼?”
李裹兒把那遠山含黛的眉梢一揚。道:“你來找我做什麼?”嘴裡問著話,她的心裡卻不免有些緊張:不會吧,難道杜文天叫人散播的那番謠言,這麼快他就知道了?而且查到了我的身上?
楊帆低聲道:“楊某受張奉宸所託,向公主殿下請教一件事情!”
李裹兒呆了一呆,霍然轉過身。面對著他,愕然道:“張昌宗?他有什麼事情問我?”
楊帆今天登門的目的就是想“打草驚蛇”,楊帆說這句話時就在注意她的反應,只要她的神色稍現異樣。就休想瞞過他的眼睛,可是李裹兒驚訝的神情沒有一絲作偽。
楊帆見狀,心中也不禁犯起了核計:“難道是我多疑了?杜文天散播的那番謠言和她全無關係?如果真是這樣,那倒不必這麼擔心了,只要教訓那杜文天一頓,叫他曉得厲害,從此閉嘴就是。”
楊帆哪知道這是因為杜文天執行李裹兒的吩咐時,把那姦夫的名字偷樑換柱了。他突然提起張昌宗,如果李裹兒知道底細,當然會有所反應,奈何在李裹兒心中,還以為謠言中的男主角是他楊帆呢,楊帆突然扯到張昌宗身上,她當然會莫名其妙。
這剎那之間,兩人都是心思百轉。楊帆想到李裹兒去湖心島拜訪婉兒的不合情理,心中依舊難以釋然,他有心再作一番試探,可廳角還站著四名宮娥呢,方才二人說話聲音都不高,可他若是一直低聲細語,恐怕就惹人生疑了。
想到這裡,楊帆打個哈哈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可否與公主私下商量呢?”
李裹兒原以為他是為了市井間那番謠言登門問罪來了,不想他卻突然提到張昌宗。李裹兒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和張昌宗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心中倒真的有些好奇起來,便道:“既然如此,請隨本宮到小書房敘話!”
這小書房就在客廳旁邊,掩在一道坐屏後面,小書房中陳設佈置較之客廳自然更加華貴,儘量雍容大氣。
李裹兒一撫裙袂,在羅漢榻上欠身坐下,臂肘往炕桌上一撐,左足落在腳踏上,右腿一抬便疊上了左膝,裙下露出一隻巧致可愛的翹頭繡鞋來,輕輕擺盪。這個姿勢在丈夫之外的男人面前露出來,未免有些不規矩,可是纖腰輕折,襯得她腰如約束,繡鞋輕蕩,更是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李裹兒託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瞟著楊帆,道:“好啦,這兒除了你我,再也沒有第三個人了,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她沒有讓楊帆坐下,對楊帆,她自然不需要什麼待客之道。楊帆緩緩踱到她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