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著他的動靜,越看越不解其意,忍不住走出來,在門口假意逡巡了一陣,便向他迎來,陪笑招呼道:“楊郎中!”
楊帆正負著手,仰頭看那獬豸,扭頭瞧了他一眼,微笑道:“啊!是羅令啊,你看這隻獬豸,這紋路、這眉眼、鱗片,刻工真是不凡。以吾觀之,當是出自名字之手啊,”
羅令哼哼哈哈地陪笑答應著,想要套他話語,探他心思,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楊帆似乎看夠了,轉身又往自己公事房裡走,一邊走一邊對羅令道:“本官閒悶的很。你若無事,不妨來陪本官說說事兒。”
這話正合羅令心意,羅令忙不迭答應下來,陪著楊帆進了簽押房。二人進了房間,楊帆在案後坐了,對躬身站在那兒的羅令道:“無事閒聊而已,不用講那麼多規矩,你也坐吧。”
羅令答應一聲。在他對面坐下,一眼瞧見案上擺著兩串黃澄澄的大錢,不由問道:“呃……,郎中這是……”
楊帆往桌上一看,便沾沾自喜地道:“本官未來刑部之前,還覺得這衙門較之宮中做事,必然無趣的很。想不到此處著實不錯,這是本官剛剛收到的伙食尾子,在此處任職竟有這般好處,本官以前可著實不知。”
羅令看看桌上那錢的數量。遲疑地道:“郎中是咱們刑部司的堂官,得的伙食尾子要比旁人多些。以小人來說。只是一個尋常的公差,可就遠遠不能與郎中相比了,喲!郎中今兒分的這伙食尾子,怕不有一千錢了吧?”
楊帆往桌上隨意瞟了一眼,說道:“哦,一共是一千五百錢。一天便能有這許多額外的好處,一個月下來。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呢。”
羅令聽了,表情登時一僵,眼睛驀地睜大了一下。迅速又作出一副平靜的表情,心中急急盤算:“一千五百錢?怎麼我家郎中才得了一千錢?王丸這廝,首鼠兩端,還說甚麼他根本不把這位新任堂官放在眼裡,給他的伙食尾子遠遠低於我家郎中……”
羅令目光微微冷下,心裡暗暗轉著念頭。
楊帆慢條斯理地把兩串大錢收起來,心滿意足地拍拍那鼓囊囊的袋子,對羅令道:“衙門裡能有這般好處,全賴廚吏節源開流,好處落到咱們手裡,那廚吏卻撈不到幾文,不容易啊。我聽說下面的人對他非議頗多。這樣能幹的廚吏,我們應該多多維護才是!”
“什麼?”
羅令一聽就炸毛了,脹紅著臉道:“他王丸不容易?他清廉如水?郎中,你是新官上任,不知其中底細啊,咱們這公廚,就算是侍郎都未必有他做廚吏的佔的油水多,他還覺得委屈,這世上還有不委屈的人麼?”
楊帆驚訝地道:“此話怎講?我聽那王廚吏說,衙裡每個月都要查帳的嘛,他能佔什麼好處?”
羅令冷笑一聲,道:“查帳又能如何?派個神仙下來,這帳也查不明白的。”
羅令先是見那王丸兩面三刀,給楊帆的伙食尾子竟然比陳郎中多了一半,心中已是恚怒之極,此刻又聽楊帆有為那王丸撐腰說話的意思,馬上就忍不住了。
他臉紅脖子粗地道:“郎中,咱們這公廚的伙食檔次,你今兒中午也看到了,那是豐盛之極呀。茶餚越豐盛,買的就越貴,這菜餚越貴,他王丸負責採買,油水也就越大,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楊帆顯然是有些偏袒王丸,聽了這話不以為然地道:“你不知那廚下的事情,想當然罷了。如果這採買真有大油水,朝廷早就削減公餐的檔次了。”
羅令一拍大腿,道:“嗨!還真叫郎中說著了,朝廷是想削減公餐檔次來著,咱這朝廷上,要說公餐檔次最高的,莫過於宰相們辦公的政事堂廚,堂廚那真是珍饈美味,無所不有,每餐必費千金。
前兩年,宰相們就曾議過此事,說是政事堂供饌珍羹過於靡費,狄相公(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