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都城設立於此,有二十一個州府的進奏院便都設在此處,各省赴京公幹的、被選入京候官的,全都集中於此,時時宴請,每至夜晚,別處或還清靜,但是除了永康坊,就屬這崇仁坊裡最為熱鬧,盡夜喧譁、燈火不絕。
趙國公長孫無忌和申國公高士廉的府邸也在這座坊裡,兩人都是凌煙閣上的人物,一個排名第一,一個排名第六,可是如此大的功勳也沒能保得他們與國同休,長孫無忌被高宗李治賜死,高士廉當時已死,他的兒子受了牽連,也被貶官。
長孫無忌是高宗李治的親舅舅,高士廉則是長孫無忌的親舅舅、李治的親舅姥爺,高宗晚年的時候又把這兩個人恢復了爵位,反正這兩個人已經死了,武則天不願為此和李治鬧翻,便也聽之任之了。
這兩個人的後代雖然幸運地恢復了世襲的爵位,從此倒是異常的低調,深居簡出,再不參與國事,只管做個清靜無為的國公爺,倒也因此避過了後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清洗。
此刻,在申國公府的後宅一座寬敞的廳堂上,難得地出現了十幾位客人聚集一堂的盛況。
廳堂布置的並不奢華,卻很乾淨、素雅。
客人們沒有穿著錦繡華服的,衣服色調樸素、乾淨舒適。從這些客人們落座的位置來看,更是透著些古怪,這些客人大多是七老八十的老者,偶爾也有一兩個壯年和青年,可是他們落座的順序,卻並沒有一定之規。
這些人未必全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也不是做官的人,那麼就座的順序就應該按照年歲的大小,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文士就坐在上首第四席,而第六席上更是一個看起來剛及弱冠的俊俏青年,可是在他們左右參差坐下的卻都是白髮蒼蒼的老者,真不知道他們是按什麼規矩落座的。
這些人都是一幾一席跪坐於地,哪怕是一個白髮老者,都是頸項筆直、腰桿挺拔,坐得極為精神,顯然對於坐臥行走,他們自幼就受過嚴格的訓練,早已養成了習慣。所以他們的言行舉止,骨子裡便透著一種尊貴與雍容。
這樣一些人,大部分又是常年不在外面走動的,整個長安城裡已經很難找得出一個能把廳上所有人都認全的人,如果能有一個人真能把這些人認全,怕是要為之驚歎不已,因為在座這些不起眼的老頭子、壯年人和少年人,已經集中了全部關隴豪門的當家人。
這些人聚在一起,所謀當然是大事,可是高府內外,一連三條巷子之內,全都佈滿了他們的明哨暗哨,就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來,又怎麼可能有人看到他們的聚會。
看來他們已經談了很久,現在進入了短暫的沉默期。
過了一會兒,坐在最上首的一位白髮老者緩緩地道:“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努力奪回,本應屬於我們卻已被我們失去的東西!可惜我們費盡力氣,滲透一批,便在政爭中損失一批,迄今毫無成果。”
老人的聲音蒼老而嘶啞,但是沒有人敢把他看做一個垂垂老矣、沒有力量的老人,他的聲音依舊有力,目光依舊像鷹鷲一般銳利。
他冷冷地掃了左右一眼,加重語氣強調道:“這是我們復興的一個機會,一個難得的機會!或許……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他沒有說太多,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大家應該明白他的意思,這個機會既然對大家這麼重要,那麼不管誰從中獲得的利益多一些、誰獲得的利益少一些,大家都應該全力以赴,如果有誰因此而心生他意,那就是大家的公敵。
坐在第二位上的清瞿老者輕輕咳了一聲,朗聲說道:“老夫當年遊東海,曾於蓬萊海濱,見漁夫捉蟹。蟹有八足,又有雙螯,那柳條兒編的簍子並非沒有借力之處,蟹是可以爬出來的。
可是奇怪的是,漁夫捉第一隻螃蟹時,要蓋上蓋子防止它爬出來,等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