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苗神客的下落,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內下手,但是現在不成。向苗神客討還公道,是他的責任。愛護、維繫他與婉兒之間的感情,同樣是他的責任,他現在考慮問題必須比以前更長遠、更縝密。
太莽撞的辦法不能用,他要儘量維護現在這個身份,維繫好他與婉兒之間的感情,當他替所有枉死在桃源小村的親人報仇之後,他還要開始自己的生活,要好好活下去,他不可能拉著上官婉兒,陪他做一對亡命天涯的野鴛鴦。
楊帆靜靜地坐了許久,聽到一陣腳步聲響,微微張開眼睛,就見杜閒捧著一幅幾乎及他身高的卷軸從後堂走了出來。
一見楊帆,杜閒便笑道:“勞郎君久候了,先生的字已經寫好一陣子,只是墨跡未乾,所以多捱了些時候才送出來。”
楊帆一笑,站起,雙手接過那幅卷軸,微笑道:“小兄弟,多謝了!”
杜閒連忙拱揖道:“不謝,不謝,郎君慢走!”
這小傢伙倒不客氣,事情一了,馬上就下逐客令了,楊帆哈哈一笑,往後堂處深深地望了一眼,便向外行去。
楊帆挾著畫軸,慢悠悠地走在尚善坊十字大街上,當他快要走到大街盡頭,離開尚善坊時,就聽後邊一陣人喊馬嘶,還有路人的尖叫聲。
楊帆扭頭一看,就見一輛牛車瘋狂地駛來,本來牛車行路,求得就是一個安逸平穩,可是此刻那兩頭肥牛好象發了瘋似的,驟然狂奔起來,速度竟也不讓駿馬專美與前。路上許多行人慌忙走避,也有些人家的大人衝上街頭,抱起正在玩耍的孩子逃到路邊。
那牛車所過之處,引起一片叫罵聲。
楊帆詫異地看去,就見一位身著儒袍的中年人坐在車頭,手中的鞭子呼嘯如飛,抽得那兩頭肥牛撒開四蹄,亡命般狂奔,這時那牛車轟隆隆駛近,楊帆看清了那車頭所坐的人,不由驚咦一聲。
“這不是內衛中郎將武攸暨麼?他怎麼親自御車了,他這是……”
楊帆看見武攸暨面孔扭曲著,滿眼熱淚滾滾,牛車馳過,淚水撒落一路,不由更是驚訝。能讓一個大男人。而且是位高權重的大男人哭成這樣,這是出了什麼事了?要知道,如今連李氏皇族的人都要夾起尾巴作人。最囂張的就是武家人了。
武攸暨如瘋如狂,手中一支鞭子一次次狠狠地抽下去,把他滿腔的憤恨都發洩在兩頭拉車的壯牛身上。呼嘯著衝上了大街。
他是當朝武后的親侄兒,他是重兵在握的右衛中郎將,可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結髮妻子被人毒死,他還要拋棄自己的親生兒子,就為了迎娶那位該死的公主!
可他……他能怎麼辦?
殺妻之仇報不得,親生兒子必須得拋棄!
他恨,他恨武后、恨太平、恨武三思,更恨他自己的懦弱!
牛車衝上長街,武攸暨悲憤地大叫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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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咱們怎麼不告訴幾位郎君來接您呢?”
長街盡頭,狄仁傑騎在一頭灰驢上,左右伴著黑瘦精幹的舒阿盛和俊俏可人的小丫環嬋娟。前邊還有一個牽著韁繩的趕腳兒的。
狄仁傑笑眯眯地道:“告訴他們幹什麼。嘿!老夫就是要給他們來個偷襲,瞧瞧這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在家裡都幹些什麼。”
嬋娟撇撇嘴,嘀咕道:“為老不尊!”
狄仁傑乜了她一眼,假裝沒聽見。
就在這時,武攸暨駕著瘋牛車狂奔而來,舒阿盛見狀大驚,衝上去道:“停車、停車,怎麼鬧市狂奔,哎喲!”
那牛車根本不停,筆直地撞來,舒阿盛見狀大驚,縱身往旁邊一閃,倉促間讓開了車頭,被那車轅撞了一下,一跤撲進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