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說,楊帆得知被人彈劾後,神色如常,舉止從容,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但是緊接著他的另一個眼線又送來訊息,午後未時,楊帆離開天官府。先去了一趟梁王府,接著獨自去了溫柔坊,在溫柔坊檔次最高、年代最久遠的青樓“溫柔鄉”,請這一代的當家頭牌溫柔姑娘撫琴侍酒,黃昏時分才醉醺醺地離開。
姜公子結合楊帆此前的種種怪異舉動,根本不相信這是楊帆故作鎮定、實則慌張的一種表現。反而更加認定楊帆必有陰謀,由不得他更加謹慎,但他還是不知道楊帆的目的何在,究竟想幹什麼。
楊帆這麼做,根本不是給他看的,而是給其他文武百官看的。
聽說這個訊息之後,他們會怎麼看呢?
天官府司封郎中趙乾沒想到已經有人捷足先登,搶在他頭裡彈劾楊帆了。訊息傳來時。他頗為焦急。好在侍御史高文的彈劾似乎沒起什麼作用,皇帝態度曖昧。並沒有懲處楊帆的意思,趙乾才安下心來。
第二天傍晚,獨孤閥主的人終於把他需要的最後一批資料送來了。有一個潛勢力龐大的世家在背後支援真好,如果不是獨孤世家的支援,以他一人之力,無論如何也搞不到這麼多充足的罪證,如果想彈劾,只能像高文一樣用些不痛不癢的言辭,可他不是御史,又沒有風聞奏事的特權,如今鐵證在手,趙乾終於放心了。
趙乾又是一夜未睡,書房的燈一直亮到雄雞啼曉,東方大白,則天門上的鐘聲響徹全城。
當他終於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兩眼都是血絲,但是他的精神無比亢奮,他連早飯都沒有胃口吃,便精神抖擻地上朝去了。
朝會進行到大半,主要議題均已結束的時候,坐朝太久已經頗顯疲倦的武則天已經精力不濟,有些昏昏欲睡,這時站殿太監聽小內侍傳報了幾句話,立即走到她的身邊,躬身道:“天官府司封郎中趙乾乞請陛下允其上殿,露章面劾!”
“哦?”
武則天精神一振,她大半輩子都在與后妃、與外臣、與天下斗的陰謀詭計中度過,對告密、告狀一類的事情似乎已經養成了一種近乎癖好的興趣。她馬上吩咐:“宣他上殿!”
執禮太監身子一旋,朗聲宣佈:“陛下有旨,宣天官府司封郎中趙乾,上殿見駕,露章面劾!”
站了大半天已經頗覺疲憊的滿朝文武都是心中一凜,封建王朝,除了天子不可冒犯,只可諫言,不能彈劾,自皇太子以下人人都可彈劾,這又是誰要倒黴了?
候在殿外的趙乾聽到那似從九宵之上傳來的聲音,立即舉步向殿上走去,一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去了。
雖然他早就習過覲見天子之禮,但是永珍神宮,他還是第一次踏入,距這位女皇,還是頭一回這麼近!
趙乾一開口,百官就先鬆了一口氣:“不是告我的!”
緊接著便是精神一振:“二武之爭,第二回合開始了!”
可是再接下來,他們又提心吊膽了,因為趙乾告的是楊帆,所舉的一樁樁罪行或醜聞,卻是朝臣及其家眷的。
趙乾彈劾楊帆,罪名遠不及高文說的那麼嚴重,也沒有那樣的**裸。他彈劾的罪名不是“呼朋結黨、瓜分公器”,而是“翫忽職守、懈怠公務”,這往輕裡說就只是一個為官的態度問題甚至能力問題了。
但是,趙乾沒有像高文那樣洋洋灑灑,下筆千言,說得慷慨激昂,卻沒有多少實證,趙乾不說空話,只舉實證。
為了證明楊帆翫忽職守,趙乾對入選人員逐一點評,俱有例項。官員們當然不是個個都有把柄可抓,也不是個個都有把柄洩露,但是問題是楊帆是先查他們有沒有把柄,再把有把柄的千方百計地塞入備選名單的,那還有什麼說的。
一時間,素來不顯山不露水的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