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充作馬伕,駕車前行,車輪只滾了三匝,他就下車上了自己的馬車,改由車伕替新娘子駕車,馬橋則打馬揚鞭,先趕回家裡準備接親了。
這種規矩叫作“反馬”,若是發現新娘子不是處女,或者在此期間有任何嚴重不守婦道的行為,男方可以把人退回來,新娘子自備馬車原因就在這裡,雖然成了親,她現在還不算真真正正的馬家人。
馬橋駕車離開時楊帆沒有隨行,他的身份最是自由,既算夫家人也算婆家人。楊帆笑嘻嘻地跟著面片兒家裡一幫送親的親屬,陪伴著面片兒的馬車,一路慢騰騰地走回馬家,就見馬橋穿著新郎倌兒的禮服,站在門口抻著脖子已經等了好久了。
接下來,邁火盆、跨馬鞍、跨米袋……,一連串繁瑣的迎親程式,好不容易忙完了這一套流程,兩個“金童玉女”往馬橋和麵片兒身上撒著五穀雜糧,新郎在前,新娘落後半步,在眾人的歡呼注目下緩緩地走進了堂屋。
進了堂屋,便該行“卻扇之禮”了,“卻扇禮”也就相當於後來的挑蓋頭,只不過這時候的新娘子還沒有那麼受拘束,並非到了婚禮現場就被送進新房。這個時代男方父母只是負責陪著同輩親友聊天飲宴,操持婚禮的主角是新婚雙方,所以這“卻扇禮”就在堂上舉行。
馬橋不會說“卻扇詩”,便只向面片兒行了“卻扇禮”,面片兒這才把擋在面前的團扇輕輕移動。
團扇移開,她還是她,她又不是她!
面片兒眉眼盈盈,含羞帶笑,那副嫵媚的模樣,連熟識她的馬橋和楊帆都看呆了。
新娘子,果然是這一刻最美的女人!
馬母含著笑,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儐相高聲唱和著,讓新娘與新郎行互拜禮。這時節尚沒有交拜之禮,也無須拜天拜地,只是夫婦倆面對面地站著,面片兒便盈盈地彎下腰去,向丈夫行禮。馬橋挺身站著,緊張地受了面片兒一拜,再還一禮。
面片兒再拜,馬橋再還禮,如是者四次,兩人禮成,這就算做了真正夫妻,面片兒這才與馬橋一同上前,以新婦的身份向婆婆行禮。
楊帆站在側面,看著他們剪下一縷頭髮,用紅線紮起,放入錦囊,完成“結髮之禮”;看著他們拿起筷子,同吃一份已祭祀過祖先靈位的燉肉,完成“同牢之祀”;看著他們用一分為二,用紅繩兒拴在一起的葫蘆瓢共飲下一杯酒……
他的眼睛有些溼潤了,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他早把馬橋和麵片兒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眼看著他們完成大禮,終於結為夫妻,楊帆由衷地替他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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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南五里莊。
村中靜靜,兩個荷鋤的老農從田間地頭悠然而返,村中第一戶人家院落裡,一個婦人端著簸箕,正咕咕地喚著家裡養的小雞,把泡過的穀米向它們灑去。路口大槐樹下,幾個村童正在玩著捉迷藏的遊戲。
突然,十幾騎快馬遠遠馳來,這兩天沒下雨,他們所過之處,濺起一地塵土,滾滾如一條黃龍。
騎士們很快就在村中一個姓仇的員外院門口停下了。
騎士們清一色的西域胡服,都穿著羅錦翻領窄袖短袍,腰繫革帶,足蹬鹿皮小靴,背後佩劍,顯得輕捷利落,英姿颯爽。他們頭上都帶著“淺露”,風偶爾撩起一絲垂帷,露出一痕嫩白的肌膚,顯見都是一些女子。
院門兒開了,團團圓圓的仇秋仇員外一溜兒小跑地迎出來,短胖的小腿剛一邁出門檻,還沒看見人呢就抱拳連連見禮:“啊哈哈哈,七姑娘到了,仇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仇秋,這才兩年沒見,你怎麼快胖成球了?”
隨著一個清悅的聲音,一位姑娘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