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歲,先酒賀之。老者失歲,故後飲酒。老朽也是照葫蘆畫瓢。”
楊帆聽了不禁啞然失笑,他正當壯年,無論如何也跟老者兩個字牽扯不上關係,不過他父母雙亡,楊府裡沒有比他更年長的人了,也只好當了這老者之名。他幼時居於山村,環境清貧,可不記得小時候過年家裡有沒有這樣的規矩了,只管聽人安排便是。
楊帆便停了手,笑道:“那……就得從黛兒開始喝了,來,把我的寶貝女兒抱過來。”
楊黛兒由奶孃抱著,穿著一身鮮豔的新衣服。眉心點了一個紅色的圓點兒,粉團團的可愛之極。她正吮著手指頭,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戴著虎皮帽的哥哥楊念祖,目不轉睛。
楊帆持箸蘸了點屠蘇酒走近她時,小丫頭才轉眸看了眼父親,一嗅到藥味兒,小丫頭馬上警覺地皺起小臉,把眼一閉,抿起嘴巴。堅決地扭向旁邊。
“咦?這丫頭,機靈啊!”
楊帆笑嘻嘻地移動筷子,剛剛觸到她的嘴唇,小丫頭便飛快地又把頭扭向另一邊。楊思蓉看的有趣,忍不住捂著嘴巴格格地笑了起來。父女倆較了半天勁。楊帆終於如願以償地把一滴屠蘇酒滴進了小丫頭的嘴裡。
一嚐到那股中藥味兒,小丫頭馬上委屈地扁起了嘴巴。然後慢慢咧開。“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哇……哇……嗚……喔……”
小蠻適時把一滴蜜糖抹到她嘴巴上,正放聲大哭以示抗議的楊黛兒神情明顯的一愣,她伸出舌尖試探著舔了舔,然後飛快地把唇邊那滴蜜糖捲進嘴巴,有滋有味地品嚐起來,看得楊帆又是一陣大笑。
楊黛兒吃完蜜糖。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張大眼睛追著小蠻的手指,手指稍一靠近她就一抻脖子,看那眼巴巴的小模樣兒。著實叫人心疼,小蠻心軟,到底還是又點了一滴蜜糖給她,這一次楊黛兒早早就張大了嘴巴,像只嗷嗷待哺的黃喙小雀。
“呵呵,小傢伙好用力,快冒牙尖了,會咬人了呢。”
小蠻收回手指,開心地笑起來。吃了一滴藥酒,換來兩滴蜜糖的楊黛兒看大娘笑了,也咧開嘴巴,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
侍候完了小的,其他幾個孩子就好辦了,楊帆只要一瞪眼,就連楊吉也得乖乖聽話。楊帆倒不相信屠蘇酒有這種功效,不過傳統還是要遵守的,就像子夜時一家人要聚在一起,向他這一家之主拜年,一開始他也不以為然,但他漸漸覺得一些儀式和規矩,正是家風與情感的基礎。
大年初一的早餐比較與平時不同,最先端上來的是一個青青綠綠、生辣氣沖天的五辛盤,盛著大蒜、小蒜、韭菜、蕓薹、胡荽五樣蔬菜,據說吃五辛盤可以發散五臟鬱氣,預防時疫不生病。
幾個孩子也有他們愛吃的食品,一碟麥芽糖製成的“膠牙餳”很快就被幾個孩子瓜分一空。桃梅和三姐兒又端著兩盤熱氣騰騰地“牢丸”上來,這牢丸就是餃子,只是這年代還不叫這個名字罷了。
楊帆夾了一個“牢丸”,一邊吃著一邊對小蠻道:““一會兒我要入朝參拜天子,儀典之後還有宮宴,昨夜是陸毛峰當值,下午我去替他一會兒,因為晚上宮裡有驅儺舞,我還得對警戒先做些安排,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楊帆對小蠻交待著,楊思蓉就在一旁眨著一雙大眼睛看他,楊帆親暱地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道:“野丫頭,巴望著想出去吧?一會兒叫你娘帶你去‘傳座’。爹爹晚上回來,再帶你們去朱雀大街看驅儺舞。記著,到了別人家,別見著什麼好東西都吃,要是吃飽了,到了下一家可就吃不下東西了。”
楊思蓉頓時高興起來,向他扮個鬼臉,嘻嘻地笑起來。
唐人正月初一時,家家戶戶都設酒宴,鄰居、好友要互相拜年,走到誰家吃到誰家,這叫‘傳座’,楊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