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惜想起前世沈默凌的諸多殘忍手段,低笑一聲,道:“這位攝政王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兒,除了威逼利誘,便是拿捏把柄。”
頓了下,又道:“若是我猜得不錯,安寧侯夫婦與世子,全是死在他手裡吧?”
言語中,對沈默凌的厭惡只多不少。
裴洛意眉眼間覆蓋的寒霜無聲無息散去,語聲再度恢復了平和,“此人剛愎自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是視人命為草芥,這樣的人若把持朝堂,南景必將……覆滅。”
蘇念惜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裴洛意視線微落在她把玩念珠的指尖上,那蔥白的肌膚上有昨夜持刀殺人時留下的傷痕。
嫣紅如凌霄,刺目又奪目。
他淡然轉開視線,又道:“影衛查過,安寧侯夫婦與世子,當是被千眠香所害。而朝堂上最初依附他的那批人,也是被此毒……”
“殿下。”蘇念惜忽然轉過臉來,握著念珠的手撐住下巴,笑吟吟地看向風姿秀逸的太子殿下,“那些人的死活,與我有何干呢?”
彷彿沒料到這話會從蘇無策的女兒口中說出來,裴洛意緩緩抬眸,沒有開口。
蘇念惜挑著眉,依舊一副笑顏如花的神情,慢悠悠地說道:“殿下心懷天下蒼生,江山社稷,那是殿下的事兒。可殿下卻不能拿你的君子約則來強迫我吧?若我不拿,殿下是不是要說我無視無辜,心性惡毒?”
裴洛意本無此意,可聽了她的話,卻並沒反駁。
他確實想問這小姑娘要千眠香的解藥,好挾制沈默凌的諸多暗害手段。可卻從沒想過要逼迫她,更沒想過她惡毒。
這女孩兒若是惡毒,就不會那般跪在京兆府大堂下,為身後那些枯骨,求個公道。
見他不說話。
蘇念惜撇撇嘴,作勢起身,“既然殿下沒別的話說,那我便……”
“平安。”
清聲如禪音,驟震心頭!
蘇念惜眼底一顫,募地抓緊手中念珠,緩了兩息,才轉過臉,一臉無辜地眨眼,“怎麼?”
裴洛意抬眸,看她,道:“東宮太子妃之位,太危險。”
原來她還知道自己要什麼啊!
蘇念惜頓時氣笑了,直接站起來,道:“小女商戶出身,只懂物有所值。殿下想要解藥,也該拿出對等的誠意來,不然啊,這生意,談不成。”
看著不為所動的太子殿下,氣得牙根癢,“小女乏了,就不擾殿下清靜了,告退。”
說完,轉身就走。
裴洛意靜靜地坐在矮几邊。
不想,那走到門口的小姑娘突然又‘噔噔噔’地跑回來。
他心頭微提,抬起眼簾。
懷裡就落下一物。
“還給你!”
不等看過去,小姑娘又轉身跑了,這一回,腳步一直跑出去很遠,再不曾回頭。
他微微垂眸,看著懷裡落下的暖玉念珠。
伸手拿起。
淡淡的蓮香,纏繞檀意,紛紛散散。
……
“郡主,郡主,您去哪兒呀?”
來喜小跑著才追上一肚子火的蘇念惜,覷著她的臉色,笑道:“春堂那邊擺了膳,您要不先……”
沒說完,忽然神色一凜,忙躬身行禮,“奴才見過崔總管。”
蘇念惜正氣著呢,聞言,轉身瞧過去,就見一個面向白淨身材微胖的黃門走過來,笑容可掬地朝她行了一禮,道:“給郡主請安,奴才是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崔福,奉娘娘的命,請郡主往鳳寧宮一趟。”
蘇念惜是認識崔福的。
她往年也隨阿爹阿孃參加過兩回宮宴,雖都不巧沒碰見過時常病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