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手指草叢,一臉驚疑地道:“將爺,您看那兒,那是什麼?”
沈家輝縱目望去,疑惑地道:“哪兒?發現什麼……嗯!”
一語未了,沈家輝便覺丹田巨痛,想都沒想,他就提肘向楊帆撞去,而楊帆一擊得手,立即飄身離開,沈家輝這一撞,幾乎是挨著楊帆的衣襟,送他飄飛到兩丈開外。
沈家輝低頭一看,小腹鮮血汩汩,已然染紅了衣袍,沒有發現的時候,他身上還有些力氣,一看到自己身上的創口,頓時覺得渾身的氣力都沒有了。他霍然抬頭,狠狠地看向楊帆。
楊帆肋下有一口佩刀,刀依舊佩在那兒,不知何時,他手中已經握了一柄短刃,刃口殷紅的鮮血正一滴滴灑落。
沈家輝曾經盤問過楊郎中手下那兩個與刺客交過手的部曲,也同那兩個人印證過武功,結果自然是完勝。所以他認為,既然那兩個人能跟刺客打得難解難分,那名刺客的武功就不會太高明。
如此一來,他一直搞不明白,在他兄弟四人中,刀法最沉穩、最凌厲,武功最高明的劉奎到底是怎麼坐在那兒不動,就被人一刀斬下頭顱的。
現在他知道了,知道的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也走到盡頭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刺客的身份張揚出去,叫他的兄弟們知道,免得他們再步了自己的後塵。
“刺客是……”
沈家輝長吸一口氣,連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嘶聲高呼起來。
可他剛一張嘴,就發現那個遠在兩丈之外,好象站在燈下靜候晚歸主人似的小子,已然鬼魅般出現在他的面前。沈家輝一向以自己的身法輕靈而自傲,現在他才發現,這人比他更快,比他要快得多。
“刺!”
人躍現面前。
“客!”
短刀收,橫刀出,刀揚起,光暈如輪。
“是!”
“噗!”地一聲,人頭飛起。
那人頭飛起的剎那,楊帆心頭好像被滾油燙了一下似的,說不出的痛,痛中又帶著一種難言的快意。他依稀又看到了阿姊那牝鹿般奔跑在山野間的身影,看到了那高高飛起的一腔血、一顆頭。…;
“誰在喊,什麼……事……事……事……快來人吶~~~~~”
不悅怒叱的聲音迅速變成了驚恐的綿羊音,從一個應聲趕到的刑部公人口中響起。
楊帆早已脫兔般遁走,臨走前還在沈家輝小腹傷口又搠了一刀,讓那創口稀爛,再難分辨具體是什麼銳器所傷,當他竄進草叢的時候,還沒忘記捎上那兩片鐵鍋底。
平素對楊家宅院裡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閣認真的瞭解和記載,這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楊帆兔起鶻落、形如魅影,頃刻間就走得不知去向。
當後宅裡沸反盈天的時候,楊帆已在他表演過狗刨的那片池水中把刀洗淨,插回了腰間,池水微微漾起一抹紅,隨即就被整片池水消融了,淡淡的再也看不出那是血的痕跡。
流不盡的仇人血,殺不完的仇人頭。
早晚有一天,他會把這一池水,染成一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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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到底是誰,為什麼他能如此準確地找到我的人,予以剪除?”
楊明笙的臥房內,蔡東成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蔡東成久在行伍,從一名小卒,一步步殺到中郎將的高位上,如今位高權重,不怒自威,偶一發作,那股煞氣,更是令人望而生畏。但是他那副怒氣勃發的樣子卻絲毫影響不到楊明笙,楊明笙已經看不見了,即便能夠看見,他也絲毫不懼。
蔡東成的一身殺氣,是在軍伍中養成的,是在兩軍陣前浴血廝殺中拼出來的,楊明笙只是一個文官,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