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手飛快地一撤。躲開了炭火。
薛懷義又驚、又懼、又怒、又怕,因為弘六剛剛向他稟報了一個天崩地裂般的壞訊息:皇帝有新寵了!
難怪女皇帝已經很久不召幸他了。難怪武三思、武承嗣這些人已經很久不再邀他赴家宴了。難怪其他的王公權貴們求見自己、饋贈禮物的越來越少了。
薛懷義就像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父母溺愛他、嬌寵他,予取予求的時候。他只覺得父母嘮叼,聒噪的心煩,可是驟然失去了雙親,他感到的就只有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
以前武則天召幸他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用身體取悅一個年逾七旬的老婦人是那般的噁心,噁心的他想吐。武則天漸漸不再召他入宮的時候,他還在暗暗慶幸。可是如今得知其緣由竟是因為武則天寵幸了別人,他卻只有怨尤、嫉妒、憤怒、仇恨,還有……恐懼。
失去了女皇的寵愛,他就要失去榮華富貴和尊榮的地位,如果失去了這一切,他還有什麼?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偉丈夫,他只是依附在武則天這棵參天大樹上的一根藤,依附著大樹時。他看起來比這棵大樹更風光,更招搖。可是離開了這棵樹,他就只能軟趴趴地貼在地上。誰都能踩他一腳。
這時候,弘一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師父。十七來了,要求見……”
“滾出去!”
薛懷義一聲咆哮,嚇得弘一抱頭鼠竄,窗欞子也被薛懷義的一聲大吼震得瑟瑟發抖。
薛懷義迅速平抑了一下呼吸,略一轉念,對弘六道:“弘六!”
弘六趕緊往他跟前爬了幾步,諂媚地仰起臉道:“師父!”
薛懷義沉聲道:“這件事,不許說出去!”
弘六遲疑了一下,道:“師父,弟子不說……師兄弟們也會知道的,此事……已經滿城風雨了了。師兄弟們只要在坊間一走動,難免就會聽……”
“砰!”
一隻大腳凌空飛來,打斷了弘六的話,弘六慘叫一聲飛出去,身子打著旋兒,貼著光滑的木質地板滑出老遠,只是片刻功夫,他又尖叫一聲,嗖地一下跳起來,拼命拍打著身上冒煙的地方。
這可憐孩子心直口快,他就根本不懂掩耳盜鈴是什麼道理。
薛懷義忿忿地哼了一聲,大踏步地走出禪房。
當他出現在楊帆面前時,袒著胸膛,滿臉酒意,肩膀微晃,笑容可掬,依舊恢復了平素喝醉酒時見到楊帆該有的模樣。
楊帆今兒來拜訪,只是例行公事的向師父請安。這兩個月來,楊帆隔三岔五就來一趟,薛懷義知道這個弟子不同其他弟子,他是有大本事的人,不像其他弟子完全靠自己吃飯,而且官場上很少倚賴自己的幫助和人脈,只靠他自己的能力發展,所以對他另眼相看,不當普通弟子對待,兩人雖是師徒名份,倒有些像是朋友。
楊帆拜過師父,請了安,與他閒聊一陣,便提到了朝廷下“禁屠令”的事,楊帆笑道:“師父,不是弟子誹議天子,皇帝這道旨意,實在是有悖天下人心,弟子估摸著不止百姓們不滿,官員們也受不了,用不了多久這條政令就會名存實亡,不會有人再遵守的。不過在此之前,你那徒弟媳婦想吃口肉食,還得請師父幫忙才行。”
“我看,聖人是老糊塗了!”薛懷義撇著嘴,對這道“禁屠令”不屑地發現了他的評價,然後對楊帆大大咧咧地揮手道:“你放心,你要是搞不到肉食,只管來找師傅。師傅也是無肉不歡的人,讓灑家像三山那禿驢一樣天天青菜豆腐,那不是要了灑家的老命嗎?
雞鴨羊狗一類的肉食,師父來想辦法,想吃魚更好辦,咱們白馬寺後這段河裡肥魚很多,而且旁人還不敢捕撈,以後想吃魚了,咱就一網下去!哈哈,法子有的是,活人能讓尿憋死不成,灑家還等著抱徒孫呢,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