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親兵呼呼地喘息著道:“不是遷徙。是要逃回明威戍!他們說……說突厥人就要攻來了。至少十萬大軍。”
徐郎將的臉色變了,失聲道:“誰說突厥大軍將要來襲?你們怎麼知道的?”
他這句話已經不是問他的親兵了,而是直接瞪著隨他親兵回來的三個牧人打扮的騎士。
“徐郎將。這是在下打探到的訊息!”
那三人中一個提馬上前幾步,朗聲答道。這人是一位微髭少年,容貌英俊。顧盼之間很有幾分氣勢,徐郎將見了,原本打算叱嘖的語氣便緩和了一些:“你是什麼人?”
楊帆探手入懷,幾名飛狐口士兵立即端起了弓,張弓搭箭瞄準了他。楊帆放慢了動作,從懷中緩緩摸出一枚魚符,舉在空中亮了亮,表示這不是武器,隨即揚手一擲。高聲道:“郎將請看!”
徐義生一探手把那枚令牌抓在手中,仔細看了看,遲疑道:“這似乎是……禁軍中的腰牌?”
徐義生是邊軍守將。這京城禁軍中的專用腰牌。他是不大熟悉的,從那制式、花紋、材料上。他能認出這是禁軍將校穿行宮中所用的特製腰牌,但是對於百騎的存在,並不是每個邊關將領都瞭如指掌的。
楊帆道:“正是!在下是羽林衛中‘百騎’侍衛楊帆,奉聖命赴西域公幹,恰巧打聽到突厥人的機密。此前我已派了人先來飛狐口示警,不知郎將可曾接到警訊?”
徐郎將的臉色有些凝重起來,問道:“你曾派人來?什麼人?”
楊帆道:“在下曾讓鄯州斥候高舍雞、熊開山等人先來示警,郎將已經見過他們了?”
徐郎將的眼角輕輕抽搐了幾下,道:“是有這麼幾個人,本將軍不甚相信他們的話,已經把他們押去涼州確認身份了。”
楊帆急道:“徐郎將,你可知道我們冒了多大的風險才掌握了突厥人的確切情報?你……你居然不相信他們的話,突厥大軍隨時都可能出現,你可知道一旦延誤了軍機,將有多少百姓受害?就是你駐紮在飛狐口的五千軍卒,都未必能安全退回明威戍!”
徐郎將道:“訊息屬實?前幾日我剛剛收到居延海烽火訊號,有大股突厥人襲擊居延海,難道他們又分兵襲我白亭不成?”
楊帆大聲道:“高舍雞不曾稟報將軍,突厥人攻打居延海實為佯攻麼?”
徐義生臉上陰晴不定半晌,他派往山中探察動靜的斥候還沒有回來呢,委實無法判斷他話中真假。可是楊帆再次向他確認突厥大軍將至,而且他還有禁軍的身份,徐郎將實在不敢等閒視之了。
徐郎將沉吟半晌,突然一撥馬頭,大喝道:“立即回營!”
楊帆叫道:“將軍且慢!”
徐義生勒馬回頭,冷聲道:“怎樣?”
楊帆道:“此刻從容撤返明威戍,怕已來不及了。將軍可一面派人分赴各部落示警,一面派人飛騎趕回飛狐口點燃‘烽煙’以呼援軍。”
徐義生變色道:“敵蹤未現,你叫本將軍聽你一面之詞,就把遊牧諸部統統撤回明威戍,再點烽火傳報邊城,嗯?若是情報不確,這誤傳軍情、勞師動眾之罪,誰來承擔?你想讓本將軍烽火戲諸侯麼?”
楊帆也火了,他九死一生才闖到白亭,不想這飛狐口守將如此不敢任事,誤信軍機固然不妥,可是這信與不信的後果,孰輕孰重還分不清麼?
楊帆怒道:“誤信軍機、虛驚一場事大,還是貽誤軍機,折損軍民罪大?徐郎將,你好胡塗!”
徐義生大怒,一圈戰馬,手按劍柄,森然道:“本將軍戍守邊牆十餘載,勞苦功高!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後生小子來教訓我?”
伴在楊帆身邊的天愛奴一見他按劍,也不禁伸手扶住了腰畔長劍,她這一動,那數十名飛狐口士兵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