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
沈沐的目光投向河對面的重重宮闕,陽光下,那斗拱飛簷金光閃閃,宮殿前的天樞巨柱,明堂頂上的丈二金鳳清晰可辨。
沈沐沉沉地道:“進言訴屈的人是張昌宗。可殺人的卻是那位女皇帝!如此毒婦,世所罕見,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似她這般狠辣。僅因一番言語冒犯就施如此辣手的,實是前所未有。”
沈沐沉默有傾,嘴角輕輕一翹,道:“皇太子和相王都沒有彈劾張昌宗?”
藍金海臉上也露出輕蔑譏誚的神色,道:“沒有,倒是一向與武承嗣不合的武三思,糾結多人上表彈劾張昌宗,力請嚴懲奸佞。”
沈沐道:“武家人自己斗的再怎麼兇,也是自家的事。他們不想看見武家的人被人像狗一樣殺掉。武三思這是兔死狐悲了。皇太子和相王如此表現,想必太平公主一定失望的很了。”
藍金海冷笑道:“太平公主早該對她這兩個無能的兄長感到失望了。”
沈沐嘆了口氣道:“也不能這麼說,女皇四子,李弘、李賢、李顯、李旦。李弘李賢皆聰明睿智、機敏敢言,有帝王風範的,結果如何?李旦和李顯早被兩位胞兄的慘死嚇破了膽,如此情勢下,他們明哲保身,也不算錯。”
藍金海道:“不過,這一次太平公主的反應倒是出人意料,她也只是學著武三思上表彈劾了一下,並未親自入宮面君哭訴,換作以往,太平公主斷然不會如此,這不似太平公主一貫的為人。”
沈沐輕輕點了點頭,道:“嗯!我已得到訊息,說服太平不要入宮,並勸她和武三思聯手對付二張的,是她的一個心腹幕僚,此人姓莫,叫莫雨涵。這個人,你注意一下!”
藍金海應了聲“是”,這時一個侍衛急急走來,欠身道:“公子,清河崔林求見!”
沈沐回首,笑對藍金海道:“你看,催我去長安救火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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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坊,長安老店。
斑駁的招牌訴說著它悠久的歷史,這是一家真正的老店。掌櫃的百無聊賴地坐在櫃檯旁,看見熟人便打聲招呼,帳房坐著高腳凳,趴在櫃檯上噼嚦啪啦地撥著算盤,雖然這個時辰並沒有幾個客人。
羅嘉昊到了店前,先機警地四下看看,把竹笠壓到眉梢,這才快步走進老店。他一口氣要了二十張胡餅,三斤滷驢肉、三斤醬狗肉。生意上門,後廚裡立即叮叮噹噹地忙碌起來。
掌櫃的用一雙老眼輕輕瞟了他一眼,馬上就移開了,但是他的心裡已經起了疑竇。
羅嘉昊這是第二次來這家店裡買東西,他每次都儘可能多買一些,避免頻繁到店裡去,而且每次都去坊裡不同的飯館,避免總在同一家飯館買東西,如此舉止不可謂不小心了,但是這個坊比較偏僻,陌生客人並不多,所以他雖隔了多日才來第二回,還是引起了老掌櫃的注意。
老掌櫃的憑著他豐富的閱歷和過人的眼力,馬上就分析出了很多東西:這位客人買了很多吃食,說明不是一兩個人吃用的;他事隔多日再度來買東西,說明這一群人在這坊裡已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不是某戶人家的客人,因為如果他是客人,主人不會讓客人自己來買吃食,也不會不陪他來……
老掌櫃的打個哈欠,悠然踱進後廚,當羅嘉昊打包食物匆匆離開後,長安老店的一個小夥計已換了衣服,悄然跟在他的後面。
坊裡有裁縫店、小食店、雜貨鋪子,也有書畫、碑貼、花木、頭面鋪子,來來往往的很是熱鬧,那小夥計看起來就像個半大孩子,穿行在人群中,根本不引人注意。
羅嘉昊到了第二曲巷口飛快地閃了進去,那個小夥計追到巷口馬上蹲下,那兒有幾個半大孩子正蹲在地上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