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咱們坊裡出過多少亂七八糟的事兒?要不是本坊正果斷請來道士設壇施法,改了本坊的風水氣運,這兩個孩子怎麼可能遇到貴人呢?”
不良帥霍明雷笑眯眯地道:“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總之,咱們坊裡的孩子有這種大出息,那是大好事。”
馬橋娘道:“霍老哥兒說的是,不管咋說,這是喜慶的事兒,都得感謝大家夥兒。我家橋兒終於有了出息,他阿爺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高興的……”
馬橋娘著。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兒,眾人見了又是一通勸慰。
許多與楊帆和馬橋相熟的坊丁、武侯都擁擠在他們旁邊,羨慕地看著他們那一身英武的禁軍制服。頂了楊帆的差使,剛剛成為坊丁不久的蕭千月摸摸楊帆與馬橋不同的制服,好奇地道:“小帆,你這軍服怎與橋哥兒不同呢,你們在禁軍裡都擔任什麼官職呀?”
楊帆道:“但凡新兵入伍。都要從頭做起,哪有直接就做官的。不過,因為我在擊鞠大賽中為擊敗吐蕃立下功勞。天后很是歡喜,所以被破格提拔,任命為夥長。”
蕭千月又道:“聽說禁軍有十六衛兵馬。你們是哪一衛的禁軍啊?”
楊帆道:“我如今在金吾衛,橋哥兒選擇了龍武軍。龍武軍全是騎兵,入這一衛,現在雖是兵丁,卻多得是機會出人頭地。”
馬橋大聲道:“兄弟們放心,小帆給咱修文坊長了臉,我馬橋也不會差了的。此番入伍,我一定苦練騎射,來日掙一份大大的軍功回來!”
眾坊丁武侯連聲起鬨,預祝他早日做個將軍。馬橋笑容滿面,揮手頻頻,彷彿已經做了大將軍似的,好不威風。
江旭寧來得晚,她收了攤後。又忙活了一陣,把次日一早要用的面和好了放在炕頭上“醒著。”這才來到馬橋家裡,還沒進門就見馬家好不熱鬧,連院子裡都是人,待她同熟人一一打過招呼。擠進門去,就見馬橋眉飛色舞地與人說著當日擊鞠的事情。…;
“當時,公主殿下一杖把球傳到了小帆馬前,小帆……”
“啊!公主啊?”
“當然,你別打岔。當時……,我說到哪兒了?”
江旭寧聽了,不禁抿嘴一笑。
房中多點了一盞燈,光線還算明亮,雖然被擁擠的人群將光線晃得有些忽明忽暗,可是依舊能夠清楚地看見他的樣子。
馬橋穿著一件紅色的戰襖,外罩半身皮甲,頭戴卷耳皮盔,一條土黃色肥腿褲兒,底下紮緊了塞在戰靴裡,只是這一打扮,就顯出了幾分英氣。仔細看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黑了一些。
但是最大的變化,並不是這外在,而是從他骨子裡透出來的一種東西。他正一如往常,向夥伴們誇誇其談地賣弄著,但是江旭寧能夠看得出,他有種不同於以前的氣質,他的眼神似乎清明瞭許多,明亮了許多。
他的下巴隱隱有些胡茬,還不到該蓄鬚的年紀,颳得又不乾淨,但也因之有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江旭寧的目光在那一動一動的下巴上溜了一眼,再移到他的嘴巴上,忽然身子一陣發熱,連耳根子都熱了起來。
以前,這是不可想象的,她當馬橋是兄弟,從未當他是個男人,即便是被他拉過手,或者打鬧的時候碰過身子,也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可是這一次……,想起他在上元燈會猝然轉身,那措手不及的一個吻,她竟然有些羞澀難當。
那個吻並不美好,最大的感覺就是疼,她被撞破的嘴唇微腫了一天有餘,但是這一吻卻對她的心靈造成了莫大沖擊。
馬橋比比劃劃地說著,頭向這邊扭過來。
江旭寧心裡一跳,竟然有些怕被他看見,急忙一低頭,就向母親身邊的人堆裡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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