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咻咻地噴著鼻息,瞪著這登堂入室的兩隻狼,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陸卓英微笑地看著他,嚴一維拉了張椅子看。他看到陸先生就覺得餓,餓得不得了。
保鏢們蜂擁而入,將陸先生的書房叮鈴哐啷重新拆了一遍。書桌上的檯燈檔案全部掃下去了,擺了一桌子熱乎乎的小吃,陸卓英在那看,嚴一維埋頭就吃。
他還沒吃飯。
保鏢們個個拿著槍站在後面。
陸先生頭髮散亂,四散亂飛,好幾天頭髮沒梳臉沒洗。圍在他身上的毯子已經是臭烘烘的了。
他被陸卓英陰冷、興奮,饒有趣味的目光看著,忽然感覺到毛骨悚然的顫慄。
「阿雪呢?你們把阿雪還給我!」
陸先生唯一艱難地吐出來的是這句話。
到頭來,老頭子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寶貝兒子。
陸卓英嘆道:「爸爸,你果然還是最喜歡哥哥的啊。」
「你個孽子!竟然敢串通別人來害我……」
陸先生欲掙出座椅衝過來打他。可惜他是打不到的,他只能無能地揮舞著拳頭,還沒有掙出座椅便粗喘連連,無力地躺了回去。
「怎麼?你又要打我?你是有什麼打人的癮嗎?」
陸卓英逐漸感覺腦子沸騰,他身體裡的所有血液都在歡呼、叫囂!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三天兩頭動不動就打我,毫無任何原因和理由就打我,好像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東西,可以由著你揉圓搓扁。爸爸,這到底是為什麼?」
三歲那年,他第一次進陸家,因為拿不住傭人遞過來的碗,被父親劈頭一巴掌打得哇哇大哭;
十二歲,他籃球賽得了第一名,他興沖沖地跑到陸家。期盼他能看他一眼,對他笑一笑。他從來沒有受過他的誇獎,知道不可得,但是笑一笑總是能夠的。
然而當時,陸先生正要陪陸雪羽出門,已經晚了不少時候。出門之前亂成一團,他擠在樓梯口,陸先生看他煩,沒來由地衝著他後腦勺就是一下子,把他搡開了路。他的頭撞在護欄上,久久都沒法回神……
十七歲,他已經是個大人了。但是陸先生依然一言不合就動武。他被書房那張鎮紙的空硯臺砸破過無數次頭。
數不清的日子,他對他非打即罵,毫無尊嚴,不把他當人看。
他常常想,父親為什麼會恨自己,既然要恨他,又為什麼還要他回去;既要讓他回去,又為什麼還要有個處處比他強,比他受偏愛的陸雪羽的存在!
沒有陸雪羽,他不知道父親還會笑,會對人輕聲細語地說話,他不知道愛原來也是有溫度的,會發燙會灼人,會暖到心口發熱骨頭都會發痛。
而這些他都未曾享受過。
他只有冰冷!絕望!以及無窮無盡的受辱和痛苦!
為什麼呢?
「你是我兒子,我想打你就打你,有什麼為什麼!」
他偉大的父親理直氣壯地回道。
他看著老頭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絲毫沒有悔改的模樣,微微地搖了搖頭。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陸卓英忽然神秘地一笑,搬了張椅子坐那看他。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是因為拍三級片的女人給你生孩子讓你丟臉了吧?讓你在人前人後抬不起頭?」
「你胡說八道!」
「可惜,我身上就是有拍黃片的女人身上的血。她髒,你比她更髒。我就是你們的髒血造就的孽種,一輩子都見證著你和她的媾合,你永遠都擺脫不掉!」
陸先生嘶啞著嗓子發瘋地尖叫起來。
「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出去!!」
陸卓英淡淡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