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駱孤帆,紫凌煙昂烈的道:“老大,你怎麼說?”
事情就是駱孤帆裁定的,他還能怎麼說?這位當家瓢把子形色肅穆的道:“沒有冤枉你,七妹,是怎麼回事,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
紫凌煙垂下頭去,良久,才仰起臉來,這垂仰之間,表情竟變得出奇的冷靜:“老大,不再有圜轉的餘地了?”
駱孤帆道:“你知道我們的傳統,何須再問?”
紫凌煙容顏慘澹的道:“請問老大,待如何處置我?”
似是也早就商議定了,駱孤帆平淡的道:“本來,這出賣組合、背叛幫口的罪行,實無可遷,理當凌遲碎剮才對,但念在手足多年的份上,我們免去你如此重罰,七妹,我再叫你一聲七妹,你就自己了結吧!”
身子又是一顫,紫凌煙喃喃的道:“為‘北斗七星會’賣了這些年的命……想不到竟落得這個下場……”
駱孤帆從鼻孔裡冷哼一聲,形色逐漸獰厲起來,公孫玉峰立刻吆喝:“時辰不早,七妹,你就快請上路吧!”
紫凌煙慢慢的轉動身軀,儘量使自己的正面脫離她六位阿哥的視線,但在情緒的營造上,卻以遲緩的動作、絕望的神態,展示出她這生死一刻間的沮喪與悲慼,她希望能給六位阿哥一種錯覺——掙扎後趨於認命的錯覺。十二道目光隨著她的身形移動,十二道目光裡固然透著警惕,不過嗟嘆的成份大於警惕,這座破落的山神廟就像是天羅地網,是一口埋骨的甕,他們不相信能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獲得任何逃生的機會。
悄悄的,紫凌煙已將斑竹哨湊上嘴唇,氣死風燈暈黃的光芒只映出她模糊的身影,而取哨入唇的舉動有若抹淚的幽婉,因此,當那一聲尖銳清亮的哨音破空揚起,其震撼的力量,就像是響起連串的焦雷!
駱孤帆等六個人僅在一剎的驚愕之餘,反應即已來到,簡直快得無可言喻——只聽到一響脆落的破碎聲,四盞氣死風燈倏然全熄,大殿裡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他們六個人趕忙低促呼應,紛紛站定位置,凝神戒備,尤其是曹又難,他緊守門口,厚重的雙掌蒲扇般前後斜伸胸前,慎防突變。
但是,大殿中卻沉寂如死,沒有一丁一點的動靜,紫凌煙方才站立的位置,也黑黝黝的看不清切,像是有人、又似無人……
駱孤帆憋不住了,抽出火摺子“嗖”聲抖亮,青紅色的苗焰閃晃下,哪裡還有紫凌煙的影子?公孫玉峰移目四顧,赫然發現屋頂上開著一個圓洞,不消說,人已從洞口中鴻飛冥冥了!
在瞬息的怔窒後,駱孤帆身形側翻暴出,只重重拋下一個字:“追!”
六個人宛如六隻脫弦的怒矢,連番從廟門射出,山野林間,暮氣沉沉,寒風蕭蕭,天地業已一片暈暗鬱黑,而人呢?人在何方?
謝青楓幾乎是半拖半抱著紫凌煙在荒徑蔓草中飛掠,紫凌煙的武功精詭老到,輕身術也絕對在水準之上,但現在她跟著謝青楓這一施展,才發覺自己的一身玩意,簡直就近乎兒戲了,從來不曾見過謝青楓認真發揮他的潛能,如今親身經驗,方明白這個冤家確然有成名立萬的本錢!
來到一座背風的土屋後面,謝青楓突兀停下勢子,扶著喘吁吁的紫凌煙坐到一堆柔軟卻略嫌潮溼的衰草上,然後,更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替她把臉頰額頭的汗水輕輕擦乾,動作仔細巧致,而情濃意蜜,這須臾裡,紫凌煙不但疲卷頓消,差一點就醉了。
緊握著謝青楓替自己拭汗的手,紫凌煙湊上嘴唇,依次吸吮著每一根指頭,謝青楓拍拍她的香肩,偎身坐下,邊低笑著道:“也不嫌髒?”
紫凌煙雙頰微紅,真似飲下醇醪,她歪著頭半依在謝青楓懷中,雙眼輕闔:“在我的感覺裡,青楓,你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是潔淨的,都是香噴噴的,但凡心地光明坦蕩,更具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