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這一眼望上去有點像是逃難似的。
桑柏的板車一停,立刻就有分到桑柏車上的人過來,一窩蜂似的爬進了板車裡。
桑柏沒有說他們,而是湊到了呂慶舉的旁邊:「村裡人都好了?」
「大家都不來了,讓我們把東西給帶了,喏,這邊還寫了條子,咱不認字,還是放在你這邊好了」呂慶舉說著從棉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頭。
桑柏看了一下發現是個作業本的頁子,撕了一半,上面寫著牛肉……沒有仔細看,反正七八十來樣,每樣後面都跟著斤數。
村裡缺的也就是牛肉了,羊肉和豬肉都養著呢,今天不殺,那麼最遲後天就得殺了,過年嘛,一定要吃新鮮的肉。
也就是打這兩年起,鄉親們是跟著桑柏一起越來越講究了。
把紙頭揣進口袋裡,桑柏抄起了手:「村裡沒人去,那板車上要好坐一些了吧?」
「肯定好做一些,不過您瞧這些人像是老實人麼?我們沒有他們精神」呂慶舉道。
桑柏看了一圈這群人,笑道:「這些人有幾個不是夜貓子的,現在是有精神,等到了早上你看看。哦,不提不茬,多扯點草,別把這群人給弄感冒了」。
呂慶舉說道:「不怕,路上帶著爐子呢,等到了休息的時候點上爐子把帶來的薑茶燒一燒,每人分上一小杯子,要是再感冒那就得去醫務室了」。
「三爺,走啊!」
這會傳來了季延平的聲音。
呂慶舉大聲問道:「都好了?」
「好了!」
「茅草扯了沒有?桑先生說多扯一點,別到時候他們睡著了凍感冒了」呂慶舉說道。
季延平道:「扯了,足夠用了」。
「那行!」
說完轉頭問桑柏:「桑先生,那咱們就別耽誤時間了,走吧?」
「走!」
桑柏說完跺了兩下腳,轉身回到了板車旁邊。
「桑先生,你打頭,您家的大牯牛認路且帶的動隊伍」。
剛爬上了車,桑柏聽到季延平的聲音。
也不客氣,桑柏知道自家大牯牛在村裡的牛界還是相當有實力的,有它打頭那趕車的都能輕鬆不少。
大聲應了一句,桑柏催著大牯牛一牛當先出了村子。
前面路好走一些,桑柏就趕著大牯牛小步慢跑,等著到了難走的地方那就得慢慢走了,好在大牯牛識得路,就算是雪埋起來了,它也照樣如履平地,視之如常。
上了路沒有一會兒,桑柏身後就傳來了呼嚕聲。
可能是這呼嚕聲還傳染,沒到半個鐘頭板車上的這幫人有一個帶一個全都睡著了,一點也沒有剛出村時候的那股子精神勁了。
桑柏裹著棉大衣,把帽子的護耳放了下來,雙腿也盤坐在車轅上,儘量的縮成一團,減少阻風面積。
隨著板車慢慢的向著。
桑柏原以為這群傢伙可以一直老實到鎮上,誰知道才安靜了不到四個小時,這幫大、中、老兔崽子們就滿血復活了,開始唱歌跳舞,因為牛車慢,時不時的還有人跳下來,跑到路旁邊去玩雪。
整的跟個遊樂園似的。
也虧得現在路已經過了危險地段,要不然桑柏真要好好考慮是不是要滅口了。
桑柏這邊正揪心呢,扭頭發現板車上還有一個好孩子正老實的坐著。
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這貨嘴裡嘟囔著什麼。
聽了好幾次都沒有聽懂,費盡了心血桑柏連蒙帶猜這才聽明白了。
這貨說的是:
你好!吃過了沒?
吃的什麼?
吃的大米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