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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條漢子剛剛被激起幾分士氣,才在猶豫著該不該再次冒險一搏,“大鵬樓”的正門之前,已有一條人影飛也似的急掠而來。
於是,一陣興奮的歡呼聲突然爆起:“大把頭回來了!”
“可不是,大把頭真叫趕得巧啊……”
“老天有眼,大把頭到啦……”
範苦竹不曾轉身,不曾移目,不曾有一點個人情緒以外的感染,好像他只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一個看戲臺上演戲的觀眾而已,現場的一切,似乎隔著他十分遙遠……
第七章 因果
這位“三才幫”的大把頭,是個黃面無須,形色深沉的中年人,剛經過一陣急奔之下,略略顯得有點喘息,但卻仍然維持著從容不迫的態度,排眾走到全壽堂身邊。
全壽堂一見來人,不由得又是高興、又是窘迫的大叫:“子揚、子揚,你可算趕回來了,‘三才幫’居然叫人端了堂口踢了盤,搞得是烏煙瘴氣,人仰馬翻,連我也遭到如此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你快快率領兒郎們擊殺來人,替我出這口怨氣……”
在“三才幫”中,大把頭的地位至尊,是僅次於瓢把子的掌權人物,尤其是眼下擔任此職的魏子揚,本身便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在江湖上威名極盛,素有“黃面判官”之稱,不僅幫裡上下對他敬畏有加,一般闖道混世的朋友也予他頗高的評價;全壽堂向來視他這位大把頭為股肱,十分倚重,近幾年來,幫中大小各事,魏子楊幾乎大多可以替全壽堂作主,難怪他一出現,“三才幫”眾就宛似加燃起一把旺火……
魏子揚非常冷靜,他目光搜經地下的幾具屍體,又緩緩環視圍立周遭的一干手下們,然後,才向全壽堂微微躬身,卻只長嘆著說了兩個字:“何苦?”
全壽堂不料他的首席大將竟是這麼一個反應——在目睹組合遭此打擊、損傷慘重之下,卻是這樣一個反應!這不啻是向全壽堂兜頭澆了一瓢冷水,澆得他七竅生煙:“什麼叫何苦?子揚,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魏子揚注視著對面的範苦竹,卻是向全壽堂說話:“老爺子,今天的結局,我早已料到,值得慶幸的是情況比我憂慮的要好一些,至少老爺子尚未受害,本幫的元氣尚未大喪……”
全壽堂怒道:“現在說這些話有個屁用!人已叫姓範的匹夫放倒了好幾個,臉面也被他全抹黑了,‘三才幫’豈能容範某如此糟蹋?”
搖搖頭,魏子揚低聲道:“老爺子,這件事我已一再奉勸老爺子攬不得,情理上都站不住腳,傳揚開去對老爺子清譽更是有損,何況範苦竹並非等閒之輩,他的藝業精湛高絕不說,尤其此人毅力之強,自信之堅,不是一般人可與比擬,我對他有深一層的瞭解,確知事情發生之後他決不會善罷甘休,必將討還公道;老爺子,俗語說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我們雖不怕搏戰到底,問題卻是值不值得?”
全壽堂氣喘休休,極為不快的道:“當然值得,我年逾古稀,尚無子嗣,那童立自願為我螟蛉,便是有父子之實,義子有難,為了義子挺身而出,有什麼不對?莫非持護香菸的接續還錯了麼?”
魏子揚沉重的道:“請老爺子聽我一言——童立背叛師門,陰謀殘害手足,劫財奪命,誘淫師嫂,已是犯下不可寬恕的滔天重罪,這種人老爺子如何能以收為螟蛉而使祖上蒙羞、子孫玷汙?再說他投身老爺子膝下,決非有志替老爺子接承香菸,一因強仇當前,無以為策,二則亦是覬覦老爺子辛苦創下的這一片基業;
託庇侵產,一舉兩得,他何樂不為?只是把老爺子風燭之軀當做他十惡不赦的擋箭牌,此人心性之毒,實令我等難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