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呼吸不暢,謝玉弓本就因為毒素擴散而灼熱的胸腔,沾染了湧出的鮮血,蹭得兩個人身上到處都是。
白榆滿口都是血腥味道,可唇齒之間卻一片溼滑柔軟,整個人都像是泡在了謝玉弓滾燙的鮮血之中,綿軟無力。
但她到底不是真的瘋掉的那一個。
或者說她還沒有像謝玉弓一樣,完全瘋掉。
她還記得謝玉弓中了毒。
她在好容易兩個人唇齒分離的間隙,低下頭看了一眼。
謝玉弓傷口處皮肉外翻,白榆劃得很深,肋骨處的那一下,拖得有些長,像一顆自天際墜落,長長拖尾的流星。
但是血看上去流得不夠多。
白榆說:“不行,還不夠,你先等一等,你唔,你中唔……”
“你中毒太深了!”
白榆好容易把謝玉弓推開一點,傷口處雖然狼藉,但是血凝固的速度也快。
白榆這時候甚至有些風馬牛不相及地想,他的凝血功能這麼厲害,受傷肯定好得巨快。
碎瓷片要是再劃這兩處傷口肉就爛了,白榆頓了頓,看了謝玉弓一眼,低下頭,閉上眼,雙唇覆蓋了謝玉弓的傷口。
這種在電視劇裡面頻頻能夠見到,每一次白榆都覺得傻逼透頂的“吸血”情節,白榆從未想過,有一天她也會為了別人而做。
她當然可以找到小刀,把刀尖插入謝玉弓的傷處,轉一圈,這樣任憑他的凝血功能再怎麼好,出血量也絕對夠。
她低下頭的時候,也不太懂自己為什麼要做這麼傻逼的事情。
但是……她那麼精明的腦子,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
謝玉弓低頭看到她在自
己傷口上吸血,而後又吐掉,站在那裡微微皺眉。
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他流了一部分血,毒素清除了一些,總算覺得有些不對了。
他從前和死士一起訓練,做過各類藥物的極限承受。他對抗毒素比尋常人厲害數倍,否則他也不會在中了曼陀羅之後,還力壯如牛。
他現在清醒了一點,已經意識到了面前的這一幕……不是夢。
而白榆趴在他胸膛上,直到兩個傷口都再吸不出毒血。
白榆也覺得差不多了。
七皇子只是擴大一些傷口就沒事,謝玉弓雖然放血有些遲,應該也沒事……
白榆停下,額頭還抵著謝玉弓的肩頭,滿口都是血腥味道。
她覺得自己四肢更加綿軟無力,而且……好像桌子在自己轉?
操。
她好像中毒了。
徹底軟倒之前,白榆滿心只有一個“操”。
人和人的差距為什麼就這麼大?
謝玉弓中了兩箭還有一身的牛勁兒!她就是吸血的時候混合了一點口水不小心吞嚥了,怎麼就中毒了!
徹底失去意識前,白榆還在分析,這點劑量她肯定死不了。
曼陀羅是慢性毒素,而且最大的作用是致幻。
劑量足會死在自己的幻覺幻想之中,劑量不足,頂多……睡一睡做噩夢吧?
白榆倒下,但是頭磕在桌子上的時候,被一隻大掌穩穩兜住。
白榆果然做夢了,或者說不像是做夢,簡直像是人臨死前的跑馬燈,用非常迅速的時間,跑完了她這一生所有能記住的場景。
白榆在真的死前都沒有閃過這些畫面。
她看到自己從小很懂事、優秀、讓人省心。
她的爸爸媽媽逢人就誇她,她變得更加省事,聽話。
但是她那時候太小了,不懂得“會哭的小孩有糖吃”這句話。
她家中最開始是開福利院的,她是院長和副院長最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