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我毫無目的地,尾隨在了擁擠的人潮之後。
◇
街燈微弱的光線照在陌生的住宅區的路面上。
在秋日西沉之後的三個小時裡一直在走著。
煩惱著在哪裡過夜,發覺到時,我已經來到了兩儀的公寓附近。
人類,一旦墮落的話就會變得如此懦弱嗎。我很驚異於這個事實。
我——名為臙條巴的這個傢伙的長處就是快速切斷自己感情,自己也明明一直為此而自
豪。但是現在,已不再是快或者慢的問題了,這不是完全沒有切斷自己的懦弱嗎。
抬眼看時,兩儀的房間中沒有燈光。似乎她還沒有回來。
“——也罷,進去吧。”
明明知道不便進入沒有人的房間卻還是走上了臺階。似乎是想把自己引導到直面的嚴酷
現實中,引導到唯一的救贖中,引導到緊緊抓住的自我之中。
噹噹地踩著鐵臺階向上走著,最後來到二層一端的某個房間之前。
今天早晨離開時插在門上的報紙沒有了。似乎之前兩儀曾回來過一次。我敲敲門,不過
沒有任何回應。
“看吧,不在。”
我在離開之前,試著轉一下門的把手。
——動了。
門毫不費力地開了。
裡面很黑。我的手依然握著把手凍在那裡,頭腦中一片空白。
也許就會這麼站上幾個小時吧,這般想著的下一個瞬間——我已經從門縫間滑了進去,
悄悄地向裡面走去。
“————”
嚥了口唾沫。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我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雖然我以罪犯自居,卻又很討厭犯罪。從年幼時起就厭惡卑劣的事情。儘管如此,繼殺
人之後竟然又侵入到別人的家中——不對,這是不可抗力。而且那個傢伙不是也說了嗎,可
以隨便使用什麼的!
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一邊在內心作著毫無說服力的辯解,我一邊繼續前進。從玄關到走廊,從走廊到客間。
因為沒有開燈,房間裡一片漆黑。黑暗之中,我粗重地呼吸著放輕了腳步。
——可惡,這麼一來不就真成小偷了嗎。電燈。電燈。因為黑暗我才會這麼奇怪。啊,
不過開關在哪兒啊?
為了尋找熒光燈的開關,我在牆壁上摸索著。
突然——就在這時,傳來玄關的門被開啟的聲音。
兩儀回來了,在我作出相應反應之前,這個家的主人已經點亮電燈,推開了房間的門。
然後,她心不在焉地注視著不法侵入中的我。
“——什麼嘛,今天也來了嗎。做什麼呢,連燈也不開。”
用像批評同學般冷漠的語氣說著,兩儀關上房門脫下皮夾克。
之後就在床上坐下來,在手中提著的塑膠袋中翻尋著。
“吃嗎?我討厭冷的東西。”
一伸手,遞過一個裝冰淇淋的小杯。包裝上寫的是哈根達斯的草莓冰淇淋。對於我這個
不法侵入者毫不在意是一個謎,為什麼會買自己討厭的東西也是一個謎。
我雙手捧著小杯,把理性總動員起來思考著。
這個女人,毫不關心我的事情。我殺了人的這種事情……雖然不知道認真到什麼程
度……但應該是清楚的。那麼為我提供自己的家作為藏身之地這種事,莫不是因為這傢伙自
己也是被警察追緝的人物……?
“……喂。我說你,是個危險人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