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森林,而是森林裡
有學校了。
邊走在腐爛的樹葉上,我痴痴地聞著空氣的氣味。
像是滾滾湧出的泉水般,空氣帶著一股香氣,並且帶有顏色,混合樹木的氣味還有昆蟲的聲音,令人感到陶醉。
那是有如成熟果實般甜膩的空氣,有著許多幅時間緩慢前進的風景,身在其中,讓
人有種漫步在水彩畫裡的漂浮感。
——這所與外界隔離的學校,的確是一個獨立的異界。
我突然想起,以前曾有個男人在公寓做出無人能干擾的異界,那傢伙真是繞了一大圈,明明只要像這學校或兩儀宅邸一樣,在土地周圍蓋起牆壁不讓人進入,就能把那裡
從世界中分離出來。
沒多久我便走出了森林。
這棟曾是小學校舍的建築,是古老的四層木造房屋。
在森林砍伐出的圓形廣場上,校舍毫無聲息地矗立著。
廣場上長滿雜草,感覺像是草原。
至於校舍,則像臨終前等待生涯最後一刻來臨的老人。
踩著草地走進校舍一看,發現裡面並沒有像外觀一樣嚴重損毀。
可能因為是小學校舍的關係,建築物整體的感覺也有點小,鋪著木板的走廊,每走一步就會發出“嘎嘎”的聲音。
嘎、嘎、嘎、吱。
……昆蟲發出的聲音,在校舍裡也一樣聽得到。
我停了下來,不再走在無人的走廊上。
“玄霧、皋月。”
我思考起剛剛那個老師的事。
鮮花說,他和黑桐幹也很相像。
要說相似的話的確很像,因為每個人臉部構成都相同,所以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相似。
但是那卻不只是外貌相似而已,連身旁的氣氛都是一致的。
“……真的很像啊,那副模樣。”
但是,他們某部分有卻決定性的差異存在。
是什麼呢?
我找不出答案。
明明已經快想道了,卻就是差了臨門一腳。
明明知道卻不瞭解,看來我也變得相當像正常人了。
半年前——在剛覺醒的時候,完全沒有我不瞭解的事。
因為不瞭解的事就是兩儀式所不知道的事,所以完全沒有思考的必要。
但現在,兩儀式曾經經歷過卻不清楚的事,都被我當作知識體驗著它。
遭遇事故前的兩儀式跟康復之後的我之間,那令人絕望的斷崖看來是越來越不明顯了。
想必是因為沒有自我情感的的自己,藉由碰到這些未知的事物,已經逐漸累積起“我的記憶”了吧?
我——把胸口的空洞,逐漸用無聊的現實還有瑣碎的細微感情填滿。雖然還是沒有活著的實感,但剛覺醒那陣子的虛無感已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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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
——總有一天,當我胸口的洞穴不再存在,或許我也能看到跟一般人沒什麼差別的夢吧!
“真是個渺小的希望啊,織。”
我對自己低語著,我知道不會有回答。
“不,那是個拙劣的希望。”
——但是,卻有人回答了我。
唧、唧、唧——
蟲在鳴叫著。
有東西輕輕碰到我的後頸。
“——啊!”
我的意識逐漸遠去,身在這裡的記憶開始消失。
眼前所看到的景色,像是被橡皮擦擦去般漸漸模糊。
……真是太遜了,明明知道這裡就是昆蟲巢穴所以才前來,我卻——“這傢伙。”
感到不愉快的我伸出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