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徹底慌了，他手忙腳亂地想要直起身，口中不斷道：&ldo;阿琛?你怎麼在這兒……不對，你沒事吧，摔著哪兒沒有?&rdo;

蕭啟琛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伸手抱住蘇晏，把頭埋在他胸前。他剛要開口說話，眼淚就不受控制，唰地一下湧出來，然後一發不可收了。

蘇晏被他冷不防地撲了個滿懷，雙手無處可放，只好摟住蕭啟琛。他安靜地摟了會兒，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平時的蕭啟琛不會這麼沉默，連忙把人撈起來，讓他坐在床邊。蘇晏想看他膝蓋有沒有事，剛一錯開目光，被蕭啟琛嚇了一跳。

眼角是紅的，淚痣是紅的，鼻尖也有點紅，整個人活脫脫像小時候被欺負了的那樣子，可又並非偽裝‐‐是真的委屈極了。

蘇晏一見他這樣，以前什麼事什麼疙瘩全都忘了，伸手擦了擦蕭啟琛的眼角，聲音都放軟：&ldo;怎麼了?跑來投奔我啊?……金陵有人欺負你了?&rdo;

蕭啟琛搖搖頭，又道：&ldo;嗯。&rdo;

他拿不準這個音節是應了哪個問句，只好說：&ldo;你這樣我猜不到什麼意思，好好說話行嗎?反正來了也不會馬上走。&rdo;

蘇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好歹把蕭啟琛安撫住了。他伸手去夠床前小桌上的水壺，開啟後喝了兩口，蕭啟琛朝他伸出手。蘇晏把水壺遞給他，蕭啟琛便也將就他剛喝過的地方，小口小口地喝水。

涼水彷彿能夠暫且地平息所有躁動，蕭啟琛感受那股冷意一路竄進肚子裡，方才的失態也冷靜下來。他把水壺還給蘇晏，到底沒說&ldo;我想你&rdo;。

&ldo;我……清光郡的水患解決了。&rdo;蕭啟琛開口時聲音還有些啞，&ldo;但父皇覺得無所謂。&rdo;

蘇晏愣道：&ldo;怎麼?&rdo;

蕭啟琛坐直了，拉開兩人方才過分親密的姿勢：&ldo;他覺得我就是跟著韓廣去蹭了個東華堰出來，這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沒了我照樣能辦，左右是個時間問題。他想拿這個當我封王的噱頭……可我朝這麼多親王，還從沒有誰是要靠自己爭取!&rdo;

皇子十八封王，及冠受封一席封地，從此各自開府，不再定居臺城。

這都是早就定好的祖法。

蘇晏聽懂了蕭啟琛的意思，問道：&ldo;沒聽說封王的訊息?&rdo;

&ldo;他要封，我沒答應。&rdo;蕭啟琛冷笑道，&ldo;倘若真就答應了，弄得像是我求來的一樣。我偏不，我想要的東西不用別人施捨!&rdo;

這樣的蕭啟琛是蘇晏不熟悉的偏執，他過去沒有這樣外放的態度。蘇晏不知說什麼好，只見蕭啟琛又深呼吸了幾次，轉向他道：&ldo;你怎麼了?&rdo;

蘇晏：&ldo;白天和軍中一個高手過招，他下手沒個輕重，不小心打痛了，在靜養。&rdo;

蕭啟琛幸災樂禍地笑起來：&ldo;叫你不自量力!&rdo;

蘇晏見他眼角彎彎，一邊暗想這麼久了此人變臉功力不減當年，一邊也忍不住發笑：&ldo;是啊，我還以為自己能贏他呢，搞了半天都是人家放水……&rdo;

摯友相見，話匣子開啟就停不下來。蘇晏發現蕭啟琛有特別的魅力，只要他坐在那兒說個不停，自己上翹的嘴角便無論如何都安撫不下去。蘇晏聽蕭啟琛說著山中那些辛苦的日子，目光是他不曾發覺的專注。

&ldo;對了，阿晏，跟你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