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寧曦平時單純得像是不諳世事一般;但在畫作前,她的心思卻清晰透明得令人驚訝,總能夠解讀畫作背後的含意,但到此時他才明白,唯有擁有插畫天賦的人,才能夠洞悉繪畫者心中的意念。
而他不僅辜負了她的這番心意,還深深傷害了她,他知道,就算是道歉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以彌補他對她的傷害虧欠。
“呼,終於完成了。”寧曦簽下自己的名字後神情放鬆的抬起頭,沒想到竟看見程遠站自己眼前。
雖然她每天都會在心裡預想著如果哪一天見到他要大聲罵他、責問他,甚至是用力打他,可當事實擺在眼前,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之前所有想說的話,此刻像是全哽在喉嚨裡,想吞吞不下去,想吐吐不出來。
兩人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但一時之間卻不知從何開口,就這樣默默的無語相視。
最後,寧曦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只好假裝像是見到許久未見的朋友一樣隨興的招呼說:“咦!你是在森林裡迷了路嗎?要不要找人來帶你出去?”話一出口,隨即懊惱。什麼森林裡迷路!寧曦,你是白痴嗎?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啊!
沒聽見程遠開口,倒看見了程遠肩上被夜露滴溼了一大片。
她擔心程遠待在這溼冷的地方,萬一感冒了可不好。“你在這裡站了多久?衣服都溼了。這麼冷的天氣,你這樣會感冒的,我拿條毛巾給你,你先等等。”
偏偏程遠不想讓她從他眼前離開。他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圈入懷裡。他激動顫抖的對著寧曦一句又一句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委屈了。”
寧曦聽見程遠的道歉,心裡就算有再多氣憤、再多埋怨也消了大半,現在她好想一直這樣沈溺在他的胸膛裡。
但一想到蔓妮,她還是止不住難受。寧曦想推開他,嘴裡像控制不住的說著與心裡相違的話:“我委不委屈都不關你的事,你走吧,我不想破壞你們這樣郎才女貌的一對。”話雖然逞強的說出口,但眼淚卻很不爭氣的往下直掉。
她越想掙脫,他就抓得越緊。“什麼他們我們的,這裡只有我和你而已。章寧曦,你沒看到我為你作的畫嗎?”
章寧曦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算什麼?我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插畫家,我沒有像你和蔓妮一樣的夢想和遠景,我只想過平凡的生活,所以什麼都沒有辦法幫你。但蔓妮不同,她可以幫你實現你的夢想,你們可以飛到很遠的地方去,而我卻只能留在這裡。”
他緊緊摟著她,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寧曦對自己竟是如此沒有自信。他和席蔓妮的談話和一舉一動,竟對她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她輕拍她的頭,試著安慰她:“我哪裡都不想去,我只想和你一起生活,更何況,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像我這種走到哪裡都可以發光發熱的人,哪還需要誰來幫我?我自己就可以實現夢想。”
寧曦聽了他的話,終於止住了哭,帶著濃濃的鼻音抽噎的問:“真的嗎?”
“真的!不過現在倒是有一件事需要有人來幫我實現才行。”
“什麼?”
“我希望拇指姑娘能夠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再離開我的井底。”
“哼,誰說我要當拇指姑娘了。”寧曦有點害羞的嗔道。“你快點進屋把身體擦乾吧,裡面有暖氣,把衣服稍微烘一下,等一下著涼就不好了。”
程遠進到屋裡,便將身上的衣服脫了放在一旁烘乾,那略顯消瘦卻結實的身材在寧曦面前展露無遺。
雖是自己要程遠把衣服脫下烘乾的,但從沒見過男人**的他,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胴體,卻是雙頰微紅、手足無措得不知道要將眼睛望向哪裡。
程遠像是沒看見她的模樣,一骨碌就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