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省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才赫然發現,我做錯了多少!我太任性自私,什麼事都只想到自己,完全不去顧慮別人的感受,造成了太多的錯誤與遺憾,你和海寧,本來可以很幸福的,要不是我……”
“都那麼久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我淡淡地阻斷。
“不,這件事不說出來,我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有這麼嚴重嗎?”她凝重的神情換來我關切的一瞥。
“哥,你不知道,其實海寧並不是存心要玩弄你的感情,她也曾經愛過你的,在她十八歲那年!”
原來她要說的只是這個。
我訝然失笑,順手拿起桌面上一疊卷宗,到沙發上閱讀。
“我不曉得你幾時學會讀心術了,連海寧的心思都摸得一清二楚。”我一心二用,邊看著檔,習慣性的甩動手中的鋼筆,淡笑置之。
“是真的!我沒有讀心術,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我曾經親眼看到她親吻沈睡中的你!”
沒接穩的筆飛了出去,在地板上敲擊出清亮的聲響。
我閃了閃神,起身撿起,鋼筆的尖端斷裂,暗沈墨色在潔白的地板上漾開,我抽了兩張面紙擦拭,予潔的聲音仍然持續傳來
“如果她對你的感覺不是愛情,她不會用嘴對嘴的方式親你。還有一件事,你和她都被矇在鼓裡,那年,她寫過一封信給你,在聯考之前,她說,為了你,不論如何她都會考上臺大,因為她不想和你分開,你已經在她心中埋得太深,和她的呼吸共同存在,無法抽離了……
“那個時候我不懂事,只覺得她好不要臉,敢勾引你,氣得把信撕了。又怕到時候她會問起你這件事,索性的就順手拿了篇我本來要投稿到報社副刊的短篇小說給你,說是她要你幫她看,給點意見的……”
我站起身,視線突來的一陣昏暗,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還記得——那時我是怎麼對她說的呢?
我說,寫抒情文最重要的是感覺,在這方面她還需要再磨練。
我說,詞溢於情的文章,會讓人有濫情的感覺。
我說,她還年輕,青澀無知,少不經事。
我說……
天!我在說什麼?
她是那麼驕傲的女孩,怎受得了這種羞辱?我難以想象她會有多恨我……
“我想,這就是她聯考失常的原因了。後來,我又騙她可薇姐是你的女朋友,你們正在熱戀中,她是真的傷透了心才會離開的。但是那時候,我並不愧疚,總覺得是因為她的出現,破壞了我們家的和諧,把所有的罪都怪在她身上,她走了我還正中下懷。
“後來想想,爸媽的感情本來就不好,把一切都歸咎於她實在有欠公允。又看到在她交了男朋友之後,你那麼明顯的失魂落魄,我才發現,原來你也是喜歡她的,我覺得……對你有一份虧欠,但是又怕你罵,沒勇氣坦白。
“直到五年後,天時地利人和之下,我刻意的接近童聖陽,用我自以為是的方法想補償你,我以為,只要你得到這個本來該屬於你的女人,你就不會再耿耿於懷,做什麼事都不開心了……”
我麻木地聽著,麻木地感覺我的麻木……
最痛的那一刀,已經在三年前捱過,現在再面對什麼,都只是一片麻木……
我該感到欣慰的,至少海寧真的曾經愛過我。
但是,那對現在的我來說,又有什麼差別?真要說有,那也只是多承受一分錯誤的遺憾悵然,在一切都已事過境遷之後。
“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吸了口氣,把沾了墨漬的面紙丟進垃圾桶,移步到窗前,拉開窗簾,讓滿天星光迤邐而入。
“你在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