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人給你清理的麼?”
她伸手將他一縷青絲掬起,拿在手中把玩不肯放下。
他心更痛了幾分,末了,才開口再道:“時局緊迫,寡月本無心相負……。”
他低垂著頭,不再看她,也不敢看她,唇邊噙著苦笑,心裡卻暢快了不少,他沒有料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她一面,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足夠了……
“時局緊迫?”顧九挑眉,“那你早前怎麼不讓那夜風告訴我,現在終於肯說真話了?那這一紙和離書又作何解釋?陰公子!”
陰公子……
三個生硬的字讓他見到她恢復了溫度的心,又涼了下去……
他凝著她,沉鬱的目裡滿是堅定:“對不起,如果重新來過,我依然會這麼選擇。”
顧九一愣,秀眉擰起,道:“所以,你還是選擇拋下我?即使是現在也要將我趕走,讓我自身自滅?還是你很想看著我披上別人的嫁衣?”
少年握著她的手顫抖著滑落,他薄唇輕顫說不出一句話來,若是讓九兒披上別人的嫁衣,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生兒育女,他想他寧願自己死了,不然一定要將她再搶過來……
“你若要流放為我隨你去,嶺南不是嗎?那我就在你軍營外立戶種田植桑,直至你刑滿之日。”
她低垂下頭說道。
他一愣,心裡卻燃起火熱,好溫暖……沒有想到他這般,她還願意不離不棄……
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方道:“你不必如此……你並不欠我什麼。”
“陰寡月!”她喚著他的名字,記憶裡,她並不曾這般疾言厲色的喚過他。
“你的命是我救的,還有你這包袱你的藥都是我親手給你一粒一粒的做的,你們古人不是銘記恩遇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是麼?我顧九不要你湧泉相報,只要你以身相許!這輩子你的命是我的,從今往後你不再是為你一個人活,這輩子為奴為馬你都不得離開我半步!除非我哪一日厭了乏。”
不是愛風塵,卻被風塵誤;不是自涼薄,終成涼薄語。
他聽得很認真,似乎是一字一字的記下,他就這麼凝著她發紅的小臉,心下悔意綿延,從來不知道,一紙和離書傷她傷她這麼深這麼深……
厭了、乏了,字字就這般敲打在他的心上,落入目裡的還有她涼薄的淺笑。
他想走過去再抱抱她,他不想看到她這般模樣,卻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立場,一紙和離究竟斷了多少恩情?他說不清了……
她若不離,他何曾願意相棄?他終是恨著自己一時的自大,替她做下決定。
三人終究是上路了衙役大哥未多說些什麼,這是桓大人吩咐過的人,有桓大人給的密令,他只要能將人帶到薛營就行了,不管過程。
長安,晉侯府
雕樑畫棟,琉璃瓦、硃色門,古意屏風,錦屏春暖,香焚霧繞。
深紫錦袍深衣,眉目如狐、絳唇白膚的男子坐在屋子的正座上,雙耳微凜,偶有飛鳥振翅撲簷而過的沙沙聲。
聽聞書桌前青衫男子的垂首稟報,青年的眉頭凝得更甚,額頭上似有青筋突兀,他握著杯盞的手一抖那茶水就漾了出來。
“你說什麼?陰寡月給判了流刑?前些日子本候不是看刑部的人定的充軍,怎就成了流刑?”青年男子說道。
司嶽人搖搖頭,“屬下也甚是不解,不過屬下懷疑此事有人插手。”
------題外話------
望向一身男裝的女子,寫錯,顧九現在穿的是男裝。
寡月的光環如今也許不及男配,世人都愛傾城,我也愛傾城,只是傾城與傾國,亂世藍顏,權傾朝野都是一步一步來的,世間本沒有一蹴而就者,就算王侯將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