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要往安蕪殿趕。
他步履之間略顯匆忙,因他還要趕去給三皇子授課。
他步履匆匆,穿過榴花林,下意識的又瞥了一眼榴花,匆匆一瞥,他步履依舊輕盈向前,只是忽地他身子一僵。
片刻的停頓他驀然回首,望向榴花林處,緋紅的花海,嬌豔如血染,那繁花錦簇之中的一抹幽白。
他足下的步子猛然一滯,目光深邃卻又滄桑……
那女子右手握著竹竿,戴著白紗斗篷,從石榴林子裡施施然走了出來。
不知怎地,他人以行至那女子面前。
顧九心中一震,她本是聽到來人匆忙步履,心想或許是路過這裡的醫官或者宮人。可是當他靠近自己的時候,她的心出奇的一緊,來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這味道熟悉入骨,仿若許多年前,她就聞過。
她不禁想開口問他是誰?
卻又礙著,這宮闈寂寂,孤蘇鬱臨行前對她百般囑咐,切莫與宮中人走得太近。
她自是懂得,宮中之複雜,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她突然間有些慌了不想給孤蘇鬱惹麻煩,也不想連累院正大人和寶珠。
她記得她並沒有走多遠,就在御醫院的附近。
她向來人躬身一揖,便撐著竹竿,噠噠的離去。
寡月震了一瞬,似是意識到,這女孩眼盲,心中莫名湧上一股抽痛,說不清道不明,只因這個女孩太像顧九,看身形卻比顧九清瘦了些,他想伸手去扶她。
怎料那女子已支著竹竿倉皇而去,他的心一瞬落空,似是想到什麼,他漠然轉身離去,他不能對不起九兒,他竟然想著去碰另一個女子,一個看著有些像九兒的盲眼女子。
顧九的鼻尖充斥著那股淡淡的草藥味和某種茶的香味,並不刺鼻,卻讓她鼻頭髮酸有股落淚的衝動。
她突然很想轉身,問問……
卻不知開口要問些什麼……
她步履越來越緩慢,就好像心被剝開,一瓣一瓣的被扔棄,對,扔棄,直至整顆心都丟了,再也找不回來……
那股熟悉的味道越來越遠,遠到消失後,她才愕然驚覺這種感受,猶如她珍愛的東西,不見了,消失了,再也尋不回來了……
她驀然回首,入目的,還是一野的漆黑,不過,此刻她仿若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他拿著橫笛吹奏著一首曲目,那曲子她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曲目應該是在一個並不晴朗的日子裡聽到的,橫笛聲如泣如訴,纏綿亙古……
那曲子,是給一個逝去的親人的……
親人,顧九失落的垂首,孤蘇鬱說她沒有親人,從小就與他生活在一起,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若是沒有親人了,又何來逝去的親人?
她落寞的轉身,眼睛睜得大大的,依舊是一片茫然的黑,黑——
她看到一雙通紅的鳳目,鳳眼修長,墨瞳邊有一圈淡淡的深藍,可是他眼中血絲滿布——
為什麼你從來都不信我?
那人說你是他的夫君你信了,為什麼你從來不信我?
你就這麼討厭我?
……
顧九頓時頭痛欲裂,她手中的竹竿被她扔棄,她頓時捂上自己的頭……
“姑娘——”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折回來,是的,腿不聽使喚的折了回來,昨日從宮中回去就是神志恍惚,原來冥冥之中他來御醫苑不單單是為了取藥,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為了見到昨日驚鴻一瞥的白影,他想見到她……
她向九兒,太像了,若不是她眼盲,他幾乎都要確定了……
顧九未曾聽到他喚她什麼,只覺得頭痛欲裂時,一隻溫潤如玉的手倉皇握住她的。
剎時的相觸,仿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