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殿中走去。
隨侍在殿外收了傘,恭敬地站在外頭。
寡月將入殿,就見玄達走了出來。
“聖上不想見你。”玄達的語氣生硬,無人知道他蒙著面的臉上,有輕微的薄紅。
寡月耳中一“嗡”,似突聞一道天雷一般。
不想見他?
他愣了片刻,末了,卻是抬腿要往裡頭衝。“相爺。”玄達後退數步後,伸手攔住陰寡月,“莫要讓臣等為難。”
玄達心裡想,他其實不是一般的為難,聖上為什麼要什麼都自個兒扛著呢?丞相要見,終究是出於好心,長安失守,北地淪陷,半壁江山……丞相和聖上是一樣的心痛的,他們師徒二人便是要這麼一直相互“折磨”下去嗎?終究都是太在乎對方了,月是在乎越是會重傷啊……聽到這裡,陰寡月眼圈驀地紅了,白袖中的手猛地握緊。卿沂,他怎麼可以不見他呢……“我要見聖上……”他咬牙道,使力推開玄達,他大步就要往殿內走。
玄達斟酌了很久,不敢朝陰寡月動手。
玉簾動了動,一個人從側門處走出,原來是別韞清,蕭楨,還有於思賢三人。
“聖上不見丞相。”別韞清凝著陰寡月道。
殿前四人凝著陰寡月,眉目裡都帶著幾分憂心與無可奈何。
聖上的想法,他們不可猜,但他們知道,他們師徒二人,都在乎著對方,而且是很在乎的那種……聖上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少年,便是因為太懂事了,在一切揭曉的時候,才讓人無比心疼……別韞清常年呆在刑部,言語之中帶著冷凌生硬的色彩。
蕭楨瞥了一眼眾人上前數步,“丞相,能否移駕偏殿。”
蕭楨顯然並不是真的有話要同陰寡月講,只是想緩解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若是陰寡月強行闖殿,真不知會有怎樣的後果……那白衣男子顯然愣了一瞬,不過那緊繃的臉鬆動了些許,似乎沉默了有段時間,他才轉身朝偏殿而去。
那人走後,那幾人才相視一望,緩緩地鬆了一口氣。蕭楨望了眼其餘幾個人,也朝偏殿走去。
陰寡月在偏殿裡站了一會兒,就見蕭楨朝這處走來。
二人間的相處,更像知心者,不像臣子之間。對於蕭楨,寡月更多的是,對卿泓的感覺吧……“聖上……為何不見我?”他緩緩地問,顯然有幾分隱忍情緒。
蕭楨淡淡搖頭,有時候撒謊都似乎需要勇氣,聖上與丞相便是太過在乎對方了,越是在乎越是自責,越是自責,越是傷害。
“聖上需要靜一靜,相爺莫要憂心,一切有我們……”蕭楨試圖柔聲安慰,卻也不想再提及聖上為何不想見陰寡月。
正殿那頭,當陰寡月走後,一身明黃衣袍的少年從玉簾後走出。
“聖上。”別韞清等人朝卿沂行禮。
“丞相……走了……”玄達凝著卿沂緩緩道,末了,低下頭去。
卿沂懂玄達的意思,玄達本是希望他見陰寡月一面的。
他遊離的目光落在殿前的硃色門框上…有時候,他自己也不懂自己……“廢陰寡月丞相之位。”他緩緩地、卻堅定的吐出這麼幾個字。
轉身,眉微蹙,將眾人的疑惑拋諸腦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這裡。
別韞清、於思賢、玄達幾人在驚訝之後,面面相覷,看來聖上……有宮人顫顫地捧著新擬好的聖旨從玉簾後出來,小太監一直低著頭,壓根不敢抬眼看他們,他捧著聖旨朝殿外走去。
偏殿裡,蕭楨與陰寡月談及段逢春,又順勢說道了蕭槿。“家妹……本不知情。”這句“不知情”蕭楨說得略微有些心虛,蕭槿知不知情他不大清楚,但是就如今看來,段逢春的事情,蕭槿不是全然不知的,已蕭槿的才智,不可能對段逢春之事全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