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的腳步停了下來,在他身側的一處小酒館,大門敞開著。這和城中家家戶戶門戶緊閉上鎖的情況完全不一樣,而這酒館之中。陰暗的角落裡,坐著一個戴著黑色鬥蓬的人。光線幽暗,看不清他的臉面。
李滄行的臉色一如平常般地寧靜,他大踏步地走進了這小酒館中,呼嘯的北風吹得酒館門前的那面“酒”字大旗東搖西晃,透過兩個城門肆虐於城中的大風捲起滿街的落葉,飄得滿天都是,可奇怪的是,這個小酒館中卻是沒有一片枯葉進入。
酒館門口的空氣,隨著李滄行的緩步而入。就象被異物進入的水面一般,蕩起了絲絲的漣漪,而這道無形的氣牆,才是把街上的一切隔絕於外的原因,李滄行的周身漸漸地騰起了一層紅色的真氣,淡淡的,卻又恰到好處地把這股子如牆的氣勁擋在身外三寸之處。
李滄行走到了那個黑衣鬥蓬客的對面,大馬金刀地坐下,那人抬起了頭。一張沒有任何生氣的青銅面具展現在李滄行的面前,配合著他的那一頭黑白相間的頭髮與眉毛,可不正是久違了的黑袍?
李滄行拿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飲而盡。烈酒入喉,腹中似火燒一般,李滄行哈哈一笑。抹了抹嘴唇上殘存的酒滴:“好酒,想不到在這寧德縣城中。竟然也可以喝到七月火。”
黑袍冷冷地說道:“你就不怕我在這酒裡下毒?”
李滄行搖了搖頭:“你沒這必要,如果你想殺我。趁著我現在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帶著你的眾多手下圍攻我就是,用不著費這麼大勁。”
黑袍看著李滄行渾身上下溼透的衣服,眉頭一皺:“你是從橫嶼游回來的?怎麼溼成這樣!”
李滄行微微一笑:“今天你可是我見到的第二個戴著青銅面具的傢伙了,我這一身**,也是拜前一個青銅面具的傢伙所賜。”
黑袍冷笑道:“原來是楚天舒,看來你跟他談得不是很順利啊。”
李滄行的眼中冷厲的寒芒一閃:“你又是怎麼會知道我易容改扮,來了這橫嶼島?”
黑袍平靜地說道:“現在臺州城外的那個天狼,根本就是個西貝貨,他能騙得了別人,可騙不過我黑袍,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應該是找那個東洋人假扮的你吧。”
李滄行點了點頭:“所以你就尾隨來了橫嶼?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在這裡嗎?”
黑袍笑道:“李滄行,你我這麼熟,就不用說這種話了,這回你在臺州做得不錯,但倭寇只消滅了一半,上泉信之完蛋了,毛海峰還在,如果你不徹底消滅毛海峰,又怎麼會甘心呢,所以你留下柳生雄霸假扮你,你本人一定就會來這裡,我就正好在這寧德縣城中恭候大駕了。”
李滄行咬了咬牙:“可你又怎麼能肯定我一定會走這寧德縣城?我可以從海上來回。”
黑袍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李滄行:“你不會走海路回去的,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的橫嶼島,但你顯然不可能以同樣的方式逃出,這寧德是從橫嶼回浙江的必經之路,所以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今天正好全城的百姓出逃,也省得我再費勁去城門口看你了。”
李滄行又給自己斟了一碗酒,一口下肚,體內的酒氣如烈火一般燃燒著他的小腹丹田,而這股子熱氣隨著他全身流轉的天狼真氣,從每個毛孔裡逸出,把身上**的衣服漸漸地烘乾,看起來他的渾身都絲絲地冒著熱氣,而原本緊緊地貼在身上的溼衣服上的大塊水漬,卻是在迅速地消退。
李滄行放下酒碗,平靜地說道:“其實我也知道,這回我在東南大戰倭寇,你是不可能坐視不見的。說吧,你這回找我,又有什麼事?”
黑袍的眼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光芒:“李滄行,你這回在臺州的表現,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來以為以上泉信之的勢力之大,沒個一年